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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枷锁 京中芜玉 8938 字 2025-06-11 17:4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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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那年,一个仙人忽然从天而降来到我的家里,对我不知所措的爹娘说郑重说:"我乃归元宗掌门,此子根骨清奇,经神算子卜卦,乃我正道百年不遇的奇才,我特来带他随我修行,积功德、斩邪祟,方不负这天赐灵根。"

于是我辞别了双眼含泪的爹娘,成为了归元宗的关门弟子。见师祖,敬茶,授弟子铭牌,那位自称掌门的仙人成了我的师父。

还没从仙门带给我的震撼中回过神,就见师父一脸郑重地站在我面前:"从今往后,你便要斩断过去凡尘,成为我归元宗弟子。"

"为师为你赐名无尘。剑本无尘,人心自染。为师希望你能做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在如今这污浊的世道中,为我正道撑起一片青天。"师父的手按在我肩上,力道沉重如千钧,"你的天赋是上天的恩赐,也是你的责任。"

我七岁那年,第一次握住了玄天剑。

剑身通体银白,剑锋处流转着淡淡的青光,那是历代掌门以精血温养的结果。师父说,这把剑将来会是我的。

"无尘,你是千年难遇的先天剑骨。"师父的手掌按在我的头顶,灵力如温水般流遍我的经脉,"正道的未来,就在你身上了。"

那时我还太小,不懂什么是"正道未来",只记得大殿外站满了人,他们的目光像火一样灼烧着我的后背。师父说这话时,眼神炽热,简直要将我灼伤。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就只剩下修炼,这与我所想的修仙生活实在是大相径庭。

寅时起床,在寒玉床上打坐两个时辰;辰时练剑,直到握剑的手掌血肉模糊再生出茧子;午时研习典籍,晦涩难懂的经文要一字不差地背诵;申时对战,与师兄们交手不能留情;戌时泡药浴,滚烫的药汁渗入伤口,疼得我咬破嘴唇。

当时我还是个幼童,初入仙门,实在是难以承受这些,便大着胆子向师父哭诉:“呜呜呜,师父,徒儿好痛,徒儿想休息半刻。”

"无尘,为师知道你辛苦,但是还不够。"师父的声音满是痛苦和怜悯却又如此坚决,"魔教势力日益猖獗,正道愈发式微,我们必须要更快、更强。"

我看着面容沧桑的师父,擦干眼泪,抱起剑转身离去,继续练剑。

"无尘,今日的剑诀练了吗?"师父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威严而不容置疑。

"回师父,已练过三百遍。"我低头应答,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青玉阶上,瞬间被蒸发。

"不够。"师父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白须飘飘,"你可知魔教又屠了我正道三个小门派?你是归元宗的希望,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

"弟子明白。"我咬紧牙关,重新举起手中的剑。

玄天宗后山的瀑布下,我赤着上身站在激流中挥剑,一次又一次,水流的冲击力砸得人浑身生疼,但我必须在这里练习一千次挥剑,师父说这是剑修的基本功。

"云师兄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我们归元宗的大师兄!"山下传来师弟师妹们的惊叹声。

我没有回头,继续挥剑。皮肤被水流冲刷得通红,手臂肌肉因过度使用而颤抖,但我不能停。我是归元宗的"无尘剑",是正道未来的领袖,是抵抗魔教的希望。

这是我的责任,我的使命,哪怕再累再苦,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无尘,你可知道你的责任?”师父的目光沉甸甸的压在我身上。

"弟子明白。"我低头,掩去眼中的疲惫。

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二十年。我从一个懵懂孩童成长为归元宗年轻一代的领袖,宗门大比从未败过,除魔卫道名声赫赫。

我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全部都被练剑和责任充斥,一心求道没有朋友,亲人的脸也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模糊。

所有人都说,归元宗云无尘温文尔雅,不问凡尘,天赋异禀,是正道之光。

可惜天道与我开了个玩笑。

一日春光明媚,玄天宗山门前来了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年。那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守门弟子正在驱赶他速速离开,鬼使神差地,我停下了脚步。

"道友来归元宗所为何事?"我问他。

少年抬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要修仙!我要成为最强修仙者!"

他的话语算得上狂妄,甚至幼稚的可笑,却莫名让我心头一震。那种纯粹的热情,是我从未有过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年。

"楚星河。"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星辰的星,江河的河。"

守门弟子斥他狂妄无礼,我却很是欣赏他身上这股生机韧劲儿,于是将他带进宗门。

见他不停地对所见所闻长呼短叹,惊叫连连,配上他那身破烂衣服不禁令宗中弟子纷纷侧目。

我用眼神制止了那些有些冒犯的目光,转身与楚星河攀谈起来:“弟子无妄,道友切莫在意。我听道友口直唤wocao,不知是和物什?”

楚星河又大呼一句后连忙捂住嘴:“没什么!没什么!是我们那的家乡话。”

我疑惑于他奇怪的反应,但没再多问,我们沉默来到内殿。

楚星河在我的引荐下进行资质测试,少年的手掌刚覆盖上去,测灵柱就爆发出刺目金光——竟是千年难遇的先无垢之体

无垢之体,顾名思义,身体内没有杂质,可更好吸收周身灵气,沟通万物体悟天道规则。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往往一日千里,易成大道。

我下意识的看向师父,他看向楚星河的眼神就像二十年前看我时一样,甚至更甚。

"无尘,你带回来的这个孩子...…"师父的声音微微颤抖,"天不亡我正道!竟又为我归元宗送来一名无垢之体!"

“少年,你可愿拜在我座下,成为我归元宗弟子?”

少年自是求之不得,满脸憧憬喜悦:“徒儿楚星河,拜见师父!”

我本该为宗门再获新星高兴,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不安和迷茫。

“无尘,”师父的呼唤将我拉回现实,他满脸喜色,“以后星河便是你师弟了。他入道时间实在有些晚了,你是宗门里天赋最好的弟子,就由你带他入道吧。”

“是,师父。”

我看向我的新师弟,迟来的兴奋让我有些羞愧。我嘴角抿起一个笑对他道:“星河,以后你便随我修行吧。”

那抹喜悦很快充斥我的内心,这些年师父只有我一个弟子,我又耽于修炼,与其他弟子交往不深。如今有了师弟,我难免有些新鲜激动。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我这师弟实在是天赋异禀,神思敏捷,一点就通,那机缘更是是对他来说多如泥沙。

楚星河主修阵法和符箓,甚至辅修了炼器,可惜吃不了练剑的苦,剑法便有些逊色。他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常人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年领悟的阵法法,他三天就能掌握;常人难以突破的瓶颈,对他而言如履平地。

实在是羡煞旁人。

"师兄!师兄!你看看我这新改进的阵法怎么样?"我正在练剑,楚星河便兴致勃勃地跑来向我展示。那是一个很基础的防御阵法,但是经过它的改良后有一定的攻击反噬的功能。

我抚了抚头上的汗点头笑道:"不错,师弟于阵法方面实在是极富天赋。"

“那可不,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他笑嘻嘻的,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也不知我这师弟是哪里人,家乡话竟如此不寻常。早已习惯他说一些我不懂的家乡话,询问过几次见师弟也解释不出来个所以然后,我便不再问了。

楚星河看了看手中的阵法图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剑,眼中满是渴望:“师兄的剑法好酷啊,好想像师兄一样啊,我现在还勉强只会御剑飞行。”

我看了看手中的剑又瞥见他艳羡神色,哭笑不得,玩笑道:“师弟真是贪心,平日让你练个挥剑便喊苦喊累,又如何能修好剑?”

楚星河哀嚎一声:“我只是一个绝望的理科生罢了!”

我听见他的话严肃道:“师弟切莫妄自菲薄,为此伤怀,人各有异,师弟于其他方面极有天赋,绝谈不上绝望。”

“哎呀,师兄,我是开玩笑的啦,师兄你真是太正经了。”楚星河笑嘻嘻的,亲昵地过来要仔细瞧瞧我的本命剑。

“听说剑修的剑就是他的老婆,嘿嘿,师兄会介意我摸摸它吗?”

我笑斥:“又在胡言乱语了,我的剑自我很小便陪着我了,我倒觉得它和我是双生子。”我爱惜地抚摸自己的剑,把它递到楚星河面前:“师弟即是我的亲近之人,又有何摸不得?”

楚星河一把接过去,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师兄这么厉害,剑里怎么没有剑灵?”

我解释:“我以心入剑道,我即是剑,剑即是我,人剑合一,又怎会生出其他?何况只有那些大能陨后,他们的剑才有可能生出剑灵,那也是极其罕见了。”

“师兄,”楚星河欲言又止,“那我摸你的剑你有感觉吗?”

待我听清他所说,不禁羞愤欲死,面红耳赤地夺回我的剑:“师弟慎言,我既将剑给你,便是断了通感,切不会做如此有伤风化的事。”

却不想楚星河眼前一亮:“也就是说是可以了?那是什么感觉?”

我气急,厉声斥道:“师弟!”

同时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我自十二岁就开始斩杀妖魔,最开始那种剑身刺过血肉的感觉,如今想想仍让我感到头皮发麻,令我作呕。

我的脸色想来有些不好,惹来师弟担忧的呼唤。我放下捂住口鼻的手,我吐出一口浊气,再睁开眼已经不见痛苦的神色。

“师弟莫要惊慌,我无碍,只是有些头晕恶心罢了。”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师兄,你一天到晚这也太辛苦了,要不休息一下吧。”楚星河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担忧地望着我。

“不必,如今正魔两道频频发生冲突,不知何时会开战,切不能有所懈怠。”见楚星河神色有异,我当他是不安,“师弟莫怕,有师父和师兄们在呢,你还小呢,莫怕。”

“师兄也不过大几岁而已。”楚星河嘟囔着,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我摸摸他的头,心中感叹,师弟还是个孩子呢?哪里与我一样啊。

山中无岁月,转眼又是三年。

"师兄,我来找你切磋了!"楚星河从远处跑来,腰间挂着一把剑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一双眼睛闪出奇异的光芒。

我不得不再次感叹我这位师弟的好气运。楚星河在一次历练中,竟然得到了剑圣传承,还契约了一把生了剑灵的剑——寒宵。

楚星河阵法和符箓上的天赋毋庸置疑,再加上拥有自主意识的剑灵可以协助他作战,一人一剑,可谓所向披靡。

他早已不是五年前宗门口的那个凡人,面对这样的楚星河,我自是不会轻敌,召出我的无尘严阵以待。

“弟兄,还请赐教!”

话音未落,寒宵剑已飞至我眼前。我横剑去挡,两刃相撞的瞬间。楚星河后撤三步,左手从腰间摸出三张符纸甩在地上。符箓触地的瞬间,我脚下石板突然软化,我像踩进沼泽般陷下去半尺,周围还燃起了火焰。

我把无尘刺入脚下用灵力震碎符箓,接着拔起剑迅速挥出一剑击退在火光里时隐时现的寒宵,移动间观察楚星河的位置,待看清后下一秒便闪身向那个方向刺去。灵气破开火焰,直向楚星河而去。

楚星河剑术不精,阵法和符箓比较适合远战,即使有上品剑寒宵,在他这个“门外汉”的手里也只能发挥出五成功力。所以我只需要拉近距离,便可快速致胜。

楚星河显然也是很清楚这一点,用符箓挡住我的攻击后迅速拉开距离,寒宵剑也紧跟主人心意向我攻击来,火光再次将我围住。

我一边与寒宵剑缠斗一边继续靠近楚星河,偶尔向他挥出一剑。两把剑频频相撞,发出清脆的剑鸣,时不时摩擦出火花。

楚星河一边抵御我时不时的攻击,一边用符箓辅助寒宵剑向我发难,隐隐绰绰间另一只手写写画画,显然是在布阵。

一直这样耗下去情况只会对我越来越不利,速战速决,我必须待他阵成前结束比试。

我看隹时机,无尘剑脱手飞至半空。我口中念出晦涩的剑诀,手中跟着翻转间结起印。无尘剑在半空翻了个身又落回掌心,下一秒无尘剑的剑身呈现灵气溢出的状态,我使劲挥出一剑,I彭博的剑气冲向寒宵剑——和它后面的楚星河。

我又接连挥出几剑,寒宵剑和它的主人被逼退三丈,我欲上前乘胜追击,楚星河又挥出几张符,我的脚被粘在了地上移动不得。我皱眉,脱身间无尘剑迅速聚起剑气。

天色突然暗了。雷电在空中织成一张青光粼粼的网。我眯起眼睛,看见那雷电迅速聚集在一起,下一秒巨柱般的闪电向我劈来。

“轰!轰!轰!”

我大惊,没想到楚星河如今竟能引出如此大的天雷。我将无尘横在头顶,一瞬间闪电穿梭的麻意源源不断地传过全身。雷电散去后我半边身子都麻了,身体里的灵气也所剩无几。

我咽下口中的猩甜,用剑稳住身子,缓了缓后向楚星河看去。

方才那引雷阵法也消耗了她大量灵力,平时充满活力的脸如今惨白一片,身体也摇摇欲坠。似是没料到我被那么大阵仗的雷劈过后还好好站着,一双眼睛惊讶地睁大。

我深吸一口气,周身再次聚起灵气:“师弟,可要认输?”

楚星河抿抿嘴,一句“好”就要脱口而出,忽然被一声怒极的陌生童声打断。

“休想让我认输,吃我一剑!”

竟是那剑灵!

寒宵剑不管不顾向我飞来,我连忙举起剑去挡,却不想方它竟是突破了我的护体。无尘剑脱手而出,我也被狠狠地掀飞,重重摔落在地。

“师兄!!!”

被寒宵强制吸收灵力的楚星河也好不到哪儿去,呕出一口血。见我被寒宵击落在地,目眦欲裂,大呵一声向我踉跄奔来把我揽进怀里。

剑灵自知闯关了祸不敢现身,楚星河慌忙无措地擦我的脸,我看见他的手上有血。

我耳边都是嗡嗡声,眼珠轻轻转动,视野里无尘剑正插在地上微微嗡鸣,像是在不安和委屈。

我躺在地上,这一刻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这是败了。我的双手微微颤抖。心中没有怨恨反而更多的是无措和茫然。

我苦修二十几年,今日就这样败给了一个入门五年的少年。

好疼……好疼……

身上的伤口像是火烧,我艰难咽下口中的血腥气。见楚星河还在那慌里慌张地为我擦血,一副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我轻轻出声:“丹药。”

楚星河这才像是如梦初醒,慌慌忙忙地翻找起自己的储物袋,掏出几颗疗伤的药就往我口中喂。

我在他紧张兮兮的眼神下艰难咽下,安抚地对他笑了笑:无奈道:“你也吃啊。”

楚星河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也给自己喂下几颗丹药,被苦得龇牙咧嘴。

我被他逗的笑了下,心中依旧空茫,便安慰自己道:我应该开心才是,正道出了一个绝世天才,那“匡复正道”的担子也不必在全都压在我身上,我也会轻松许多。

我安慰自己,没事的,一场比试而已,这代表不了什么。

调息一周天后两人恢复过来。一场切磋,把我们是兄弟二人弄得如此狼狈,真是啼笑皆非。

“师兄!我刚才算不算胜了师兄你?我真是太厉害了!”楚星河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胜了自家师兄自是喜不自胜,“多亏有师兄你教导!”

我笑着理了理他歪斜的衣领肯定道:“是啊,师弟已经能胜过师兄了,真是长大了。”

楚星河憨笑两声,挠了挠头倒是自己先害羞了,扭扭捏捏的想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傻,可惜控制失败,抱着我口中又是满嘴家乡话叫个不停。

我无奈笑了笑,想着,我确实应该高兴,在艰难前进的路上,就是需要师弟这样充满活力和激情的人啊,

第二日,我与楚星河的比试结果就传遍了宗门上下。师父更是亲自找来询问我们细节,那双严厉的眼睛此时面对楚星河满是慈爱。

我被那眼神刺了下,垂下眼神后睫毛微微颤抖,那种空茫感再次在我的心里浮现。

“无尘、星河啊,正道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弟子明白。”我利落地回答,呼出一口浊气不再乱想,

自那以后,宗门的资源开始更多地向楚星河倾斜,师父看我的眼神不再像以往那么热切,师弟师妹们的也开始崇拜起这位正道的新星来。

一切都变了,一切又好像没有变。

"大师兄竟然会输给楚师兄,真是难以置信。."

"看来真正的天才另有其人,那就是楚师兄!"

"果然楚师兄才是真正的正道希望吧!"

“……”

窃窃私语如影随形。曾经仰望我的目光,现在莫名满了怜悯或嘲讽。更可怕的是,就连师父也渐渐开始若有若无地忽略我,口中整日都是对楚星河的称赞。

“星河的天赋果然是无人能及!以后正道复兴就靠你了!”

这原先独属于我的期望,也落在了他人身上。

“无尘啊,你也莫要懈怠,”

我有些委屈,想说我尽了全力修炼,想说我每天练剑到深夜......但最终只是低下头:"弟子明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二十年来为之付出一切的东西,似乎突然变得毫无价值。

夜深人静。我心情烦闷也无心修炼,左右无事,便想着出去透透气。

归元宗灵气富馥郁,连月亮都比别处亮些,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渐渐放松下来,忽然我听到听见楚星河的声音。

他独自坐在亭子里似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听着有些急促,我本无意窃听他人隐私,却不想他接下来的话给我当头一棒。

"……系统,你真的没有办法救师兄吗?师兄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黑化入魔?明明…..."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师弟这话是什么意思?系统是什么人?什么入魔?我神思恍惚,下意识快速离开。

我回到房中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还罕见的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话本,主角是来自异世的楚星河。在一个名为“系统”的东西的帮助下,他一路奇遇升级,最后在正魔战场上以一敌百,还杀死了魔尊,带领正道走上复兴。

而我无尘,只是书中一个因为嫉妒主角走火入魔的“反派”,唯一的作用就是被楚星河杀死,成就他大义灭亲的美名,助他成为真正的正道第一罢了。

原来我拼尽全力的人生,不过是别人笔下的几行字,不过是用来对比“主角”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我从梦中惊醒,梦里那种恨意和不甘还在我的心里激荡。我想这可能是魔修的诡计,可是回忆这几年楚星河的所经历的,几乎与那话本所说一模一样。

我心神恍惚,猛然呕出一口血,眼泪决堤般流下。我对着虚空无声地又哭又笑,神色癫狂笑:"我这一生,原来不过是个笑话!"

心魔已生,一败涂地。

我无颜再待在归元宗,既如此不如早早离去。那书中的结局,我不要。

第二天,我主动申请去追杀一名魔修。这名魔修凶名赫赫,已经为非作歹多时,我想,杀了他,也不枉我过往所学。师父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小心些。"他说,眼睛扫过我又落回到正在布阵的楚星河身上。

我也顺着师父的目光看向楚星河,少年神色认真,双手翻转间一个小阵成型。我扫过他腰间的寒霄剑,身体一抖,心口似乎传来剧痛。

不再停留,我转身离去。

魔修非常狡猾。我费尽心思追杀他到一个山洞,与他缠斗多时,浑身是血,最后顶着魔修正面的攻击击向他刺去。无尘剑刺破他的胸膛把他钉在地上,

一时间我们的距离拉的很近,魔修疯狂残忍的眼睛就这样与我相撞。他的命脉被破,已经命不久矣,可是他嘶哑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感受到了你的心魔,哈哈哈,归元宗的“无尘剑”竟然入魔了,我真是无比期待失去理智大开杀戒的那一天,哈哈哈哈哈哈……”

我慢慢合上眼睛,无尘剑提起又落下。魔修的笑声戛然而止,可那双满是恶意的眼睛却在我心里久久不去。

一时间血气翻涌,心魔反噬,我马上屏声静气稳定心神。

压下那种嗜血狂暴的情绪,我精疲力尽,靠在石壁上放空思绪,不再去想什么心魔,什么正道。

"师兄!"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山谷入口。楚星河惊恐的呼喊打碎了宁静。

我听见他的声音一时有些生气,偏偏是我此时最不想见的人出现了。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便想着逃避。

“师兄,你不知道我是谁找了你多久,你……”

不想见到楚星河,不想听到他说话。我自暴自弃地想,我都入魔了,为何不能任性一回。随手掏出一张传送符,念诀传送,将楚星河抛之脑后。

一阵晕眩过去,我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被传送到了魔渊,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传说这里有上古魔尊留下的传承,能让人一夜之间获得无上力量——代价是燃烧灵魂。

我感受着身体里魔气翻涌,牵引着我靠近魔渊。我头痛欲裂,恍惚间我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满怀不甘,一个冷眼旁观。

我看着“自己“纵身跳入深渊。彻底坠入魔道。

魔气入体的痛苦超出想象,但“我”咬牙承受着。比起这二十年来的每一天,这点痛算什么?当魔尊残魂问“我”为何而来时,“我”只回答了一个字:

"恨。"

恨他们枉自给我戴上枷锁,又轻而易举的把它收回去,更恨这不公的天道!

原来我竟有如此强烈的情绪,这情绪灼烧着我,比这魔气入体还要痛过千倍百倍。

“我”终究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修。再睁开眼,赤红的眼里满是仇恨和报复。

一年后,我站在正魔大战的战场上,身后是万千魔兵,面前是脸色惨白的正道修士。楚星河站在最前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师兄?!"他喊道。

正道众人也是震惊不已,万万没有想到昔日的榜样如今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奇耻大辱,真是玷污了无尘这个名字……”

“魔修该死!正道叛徒更是罪该万死……”

“简直是正道败类……”

师父站在人群里,肝肠寸断悔不当初:“无尘,若早知今日,我定不会将你带进归元宗!”

看着对面或憎恶或痛苦或愤怒的眼神,我麻木了许久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真是好一场狗咬狗的大戏,我今日也算是不枉此行了,哈哈哈哈。”旁边魔将充满恶意的声音传来,听的我直犯恶心。

“是吗?”我轻轻笑起来,下一秒魔气翻涌,无尘剑刺穿他的胸膛,“那我拿你的命当做报酬不过分吧?”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

接下来就是我单方面的屠杀。我用结界把正道众人困在一个圈里,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我是怎么血腥的大开杀戒的。

汹涌的魔气扫过之处留下一声声惨叫,被魔气污染发黑发红的无尘剑任谁看了都是一把邪剑,哪里还见当初圣洁无垢的样子。

我机械地挥剑,血水、残肢、惨叫,混乱的天地里我状如疯魔,身体上不断添加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我仍是不管不顾的挥剑,身体里魔种源源不断滋生的力量成为了屠杀魔族最好的燃料。

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直至全部在场的魔修都被我斩于剑下。

血雾弥漫的战场上,我浑身是血,站在堆积如山的魔修尸骸之间,无尘剑插在血泥里,剑身漆黑,剑身还在因为杀戮而兴奋地微微嗡鸣颤抖。

我的双臂早已因为不停地挥剑而发麻,右胸被洞穿,魔气从伤口中溃散,像黑色的烟,因为脊梁未断,我还站着。

远处,正道修士们被一道我亲手布下的结界。他们进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屠杀——我屠杀魔族,也屠杀自己。

隔着结界,我看见他们惊恐害怕的眼神。真奇怪,我屠杀魔族,他们不应该高兴吗?

楚星河站在结界另一端,脸色苍白,他试图破开屏障,发现会反噬我后便不敢再动手。他的眼泪糊了满脸,口中喊着什么,可惜被结界隔着我根本听不清,之后直接是陷入了昏迷。

师父站在最前面,他的道袍不染一尘,手中长剑低垂,眼神复杂地望着我。

结界散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我咧开嘴笑了,血从齿缝间溢出。

“师父……”我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石磨过,“这一战,您可还满意?”

他没有回答,嘴唇微微颤抖。

我缓缓抬起残破的右臂,指向满地魔修的尸体。

“这些……本该是有正道修士的尸体。”我咳轻轻的说着,声音难掩愉悦,好似请求夸奖的孩子,“可是现在,正道修士无一人受伤。”

师父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入魔,就是为了……”

“为了什么?”我低低地笑,笑声像刀刮过枯骨,“为了你?为了归元宗?还是为了……正道的未来?”

我踉跄着向前走了一步,魔气溃散得更快,生命也随之流逝。

“师父,我只问你一句——”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可悔?”

“可悔……收我为徒?”

他的嘴唇颤抖,似是想起了眼中情绪翻涌——有震惊,有痛惜,有愧疚,可最终,他闭了闭眼,低声道:

“无尘……为师……不悔。”

我仰天大笑,笑声癫狂,满是自嘲和悔恨。

“好……好!”我猛地拔出归元剑,剑锋直指不明所以的归元宗掌门,“可是我悔!”

“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进入归元宗,成为这什么破无尘剑!我后悔自己心甘情愿被你们禁锢,哪怕现在也不得解脱!”

话音未落,我体内的魔气再度汹涌。 我飞身抓起楚星河,五指成爪,向他的神识探去。

“呵,找到你了。”手中多出一个发光的球状体,它正猛烈挣扎,试图脱离我的手掌心。

一把丢掉手里的楚星河,我看着光球阴森森地笑起来:“我还叫你系统,还是——气运掠夺者?”

“师兄?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一番折腾,莫名晕死过去的楚星河也醒过来,听见我的话吓得又要惊叫起来,被我斜了一眼后呆呆的不知道作何反应。

自我接受了魔尊传承修为大涨后,隐隐约约间窥见了天道法则。先前世间魔修数目远超正道,天地间魔气和灵气的平衡自然打破,因此为了恢复平衡,正魔大战势必发生,且得是魔修大败。但是式微的正道要如何战胜鼎盛的魔道呢?于是天道为正道人士降下大量气运,助力正道成长。自己就是其中之一,正道未来也必定会出几个“天才”。

而系统的出现打破了气运传递的规则,它利用来自异世的楚星河不在天道“视野”之下的特性,“截断”了气运被其他正道修士的机会,将天道降下的气运都集中到楚星河身上,若是楚星河真的大败魔尊,以一己之力带领正道重创魔族,从而平衡正魔两道,最后成功提前完成天地间魔气和灵气的平衡运转,那么那些“多余”的气运会不会也作为“天酬”而降到楚星河身上呢?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系统会“无意”让我入魔,想来那梦境也与它有关。这也是为了达到让我失去获得气运的资格,从而使楚星河能够得到更多气运。

而系统这个幕后的掌控者就可以直接从楚星河那得到大量的气运,之后自然是带着气运逃之夭夭,继续下一个世界。

“不是你的东西,你要偷走干什么呢?”我冷笑,双手放出魔气,却直接被光球周围的光芒隔绝在外,没有伤到它分毫。

光球闪了闪,冰冷平淡的声音传出:“下界之人,吾应难莅临,提前帮助汝等结束苦难,取一点气运作为报酬不是理所当然吗?”

“帮助?不过是投机取巧,趁虚而入。万物循环往复,此消彼长,你拿走的气运又用什么来补呢?”我继续释放魔气,灵魂燃烧化成的魔气渐渐穿透了光球,“啊,原来你也不是刀枪不入啊。”

我握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心里涌上无限快意,我不顾灵魂燃烧的痛苦,手中的黑雾越来越大。

“楚星河!你难道不想回家了吗?还不快来阻止他!”系统终于不再装神弄鬼,尖锐的声音如一根针刺进楚星河的脑子。

楚星河惊惶地爬起来抓住我的胳膊,一双无措的眼睛看着我,满脸是泪,狼狈不堪::“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

我一顿,手里的魔气也停滞一瞬,系统趁又回到了那种高高在上的状态,声音里全是得意和有恃无恐:“无尘,你也不想你可怜的师弟回不了家吧?他的家人还等着和他团聚呢。”

楚星河已经开始发力,灵力打在身上让我的胳膊开始麻木。

“对不起师兄,对不起,求求你放过系统让我回家吧,我不要待在这个世界,我不要杀人,什么修仙,什么气运我都不要了,我想我爸爸妈妈了,呜呜呜……”

楚星河的声音扰的我大脑生疼,我无情地戳破他的幻想:“楚星河,不要装傻,你真的认为它会送你回家吗?比起消耗能量帮助你穿越时空,直接杀死你不是更加划算吗?”

“楚星河,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东西身上,不如自己好好修炼,找到穿越时空的办法,求人不如求己!”

“至于系统你,杀了你我就当为民除害了!”在系统惊恐的尖叫中,我燃烧所有灵魂之力,将光球焚烧成烬。

爆炸的强光中,我听见楚星河在喊"师兄",听见师父撕心裂肺地叫"徒儿"。多么可笑啊,我明明是互相伤害最深的人,最后却只有他们真正的为我伤心。魔气焚烧元神的痛苦超乎想象,却让我觉得解脱。

尘埃落定,灰飞烟灭,一切再与我无关。

——世间再无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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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新时间:2025-06-11 17:42: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