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让我攻略男主,我却在酒吧认错了人,把反派大佬堵在洗手间。 他捏着我下巴轻笑:“小朋友,你确定要撩我?” 为保命,我假装失忆赖在他家不走。 直到他把我按在墙上:“装失忆?那就永远装下去。” “毕竟,是你先招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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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未跌跌撞撞地冲进“暗涌”酒吧的洗手间,反手“哐当”一声把门锁死,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气。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他胸腔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几乎要撞破肋骨。
“系、系统!”他在脑子里尖叫,“你确定这办法能行?!攻略那个叫什么……顾宸的?在酒吧洗手间制造偶遇?这听起来就像个三流言情剧的烂桥段!”
【系统:宿主,根据大数据分析,目标人物顾宸今晚确实会出现在此地。酒吧环境易于打破社交壁垒,洗手间作为相对私密的空间,能有效制造独处机会,提升初始好感度。请宿主严格按照“笨拙但真诚的接近”剧本执行。】
林未简直想翻白眼。他一个母胎单身二十年的理工男,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现在却被这个莫名其妙的“耽美攻略系统”绑定,要求他去攻略一个据说气场两米八、冷酷无情的商界大佬顾宸,以此换取……换取他那个在现实世界里岌岌可危的毕业设计能顺利通过。
这都什么事儿!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扑了几把脸。镜子里映出一张湿漉漉的脸,算不上顶顶漂亮,但眉眼干净,带着点少年人未褪尽的青涩,此刻因为紧张和憋闷,眼眶微微发红。他扯了扯身上那件为了“贴合氛围”而新买的、略显紧绷的黑色衬衫,感觉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有人!
林未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跳起来。剧本!剧本是什么来着?对,“笨拙但真诚的接近”!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几乎是用撞的,将来人堵在了门板与他身体之间……一个极其蹩脚的壁咚。
“那、那个……”他声音发紧,按照系统提示的台词念,眼睛因为不敢直视对方而胡乱瞟着对方线条利落的下颌,“先生,我……我好像有点醉了,能、能交个朋友吗?”
说完他自己先尬得脚趾抠地。
被他堵住的男人似乎怔了一下,随即,一种极低、极沉,带着点玩味笑意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小朋友,你确定没认错人?”
这声音……有点过于好听了,像大提琴最低沉的那根弦被拨动,震得林未耳膜发痒。他下意识抬头,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刹那间,林未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被抽空了。
男人很高,林未一米七八的个头,还得微微仰视。他穿着简单的深灰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截线条流畅、极具力量感的锁骨。五官深邃得如同精心雕琢,眉骨很高,鼻梁挺直,薄唇微抿,下颌线利落得能割伤人。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瞳仁是罕见的深琥珀色,此刻在洗手间冷白的灯光下,正似笑非笑地垂眸看着他,里面像是藏了钩子,又像是结了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这……这跟系统资料里那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顾宸,好像……不太一样?资料里的顾宸是标准的霸总冰山脸,可眼前这个男人,英俊得极具攻击性,周身散发着一股“我不好惹”的慵懒气场,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危险。
林未心里咯噔一下。
【系统!!警报!目标人物外貌与数据库资料存在偏差!偏差率预估……滋滋……35%……】
脑子里系统的电子音夹杂着混乱的电流声。
偏差?百分之三十五?!
林未懵了。难道是灯光问题?还是他今天换发型了?
男人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目光慢悠悠地从他泛红的眼尾,滑到微微张开的、还沾着水渍的唇瓣上。
“用这么老套的方式搭讪……”他微微俯身,靠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林未的额发,“谁派你来的?李老七?还是城东赵家?”
他靠得太近了,身上那股冷冽的、混合着一点烟草和雪松木质香气的味道强势地侵占了过来。林未大脑一片空白,系统还在他脑子里滋哇乱叫地计算着偏差率,什么李老七赵家他根本听不懂。
“我、我没……”他舌头打结,下意识想往后退,后背却牢牢抵着门板,无处可逃。
男人轻笑一声,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他伸出一根手指,冰凉的指尖轻轻挑起林未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更完整地迎上自己的目光。那动作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力。
“不管是谁派你来的,”他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林未下巴上那块细腻的皮肤,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告诉你后面的人,别打我的主意。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未因为紧张而不断滚动的喉结上,眼神暗了暗。
“下次想玩这种把戏,找个像样点的理由。”
说完,他松开手,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旖旎与危险都只是林未的错觉,转身便欲拉开洗手间的门。
“等等!”林未几乎是脱口而出。任务还没完成!初始好感度一点没涨!他不能就这么让人走了!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什么剧本不剧本了,猛地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触手一片温热的皮肤下,是坚实有力的腕骨。
男人脚步顿住,缓缓回头,目光落在林未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上,眼神倏地沉了下去。刚才那点玩味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冷冽。
“松手。”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力。
林未被这眼神冻得一哆嗦,手下意识松了力道,但嘴里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顾、顾先生,我真的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男人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弧度。
“顾先生?”他重复了一遍,语调平平,却让林未瞬间如坠冰窟,“你找顾宸?”
【系统:警告!警告!目标人物身份识别错误!错误率100%!宿主!快跑!!!】
脑子里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
100%……错误?
那他眼前这个……是谁?
林未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血液好像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看着男人那双彻底冷下来的、不带丝毫人类感情的琥珀色眼眸,一个在系统背景资料里被标注为“极度危险”的名字猛地蹦进他的脑海——
沈、寂、洲。
那个传说中手段狠戾,性情莫测,连男主顾宸都要忌惮三分的……反派大佬。
他不仅认错了人,还不知死活地……撩了反派?!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未,他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求生欲让他猛地甩开手,像是碰到了什么烧红的烙铁,转身就想拉开门逃跑。
可是已经晚了。
沈寂洲的动作快得惊人。林未的手指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从他身后伸了过来,稳稳地按在了门板上,将他刚拉开的一条缝隙彻底压死。
另一只手臂则横亘过来,绕过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往后一带,牢牢地禁锢在了一个散发着雪松冷香的怀抱里。
“撩完了,认错人了,就想跑?”沈寂洲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湿热的气流钻进耳道,激起一阵无法控制的战栗。
“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林未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男人的手臂如同铁箍,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紧实肌肉下蕴含的可怕力量和逐渐升高的体温。
“对、对不起……沈先生……我认错人了……”林未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次……”
“现在知道错了?”沈寂洲低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晚了。”
他揽在林未腰上的手收紧,几乎要将他勒得喘不过气。
“说吧,”他的唇几乎要碰到林未的耳垂,“谁让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林未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系统?攻略任务?说出来会被当成神经病直接处理掉吧!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可是不说……看沈寂洲这架势,他今天可能真的没法完好无损地走出这个洗手间。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极其大胆、极其荒谬,但也可能是唯一能暂时保命的念头,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猛地窜了上来——
装傻!
不,光装傻可能不够……
林未把心一横,眼一闭,身体猛地一软,任由自己完全瘫倒在沈寂洲的怀里,同时嘴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呻吟。
“头……好痛……”
他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做出茫然又脆弱的表情,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放空,没有焦点地望向沈寂洲线条冷硬的下颌。
“你……你是谁?”他的声音微弱,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和困惑,“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寂洲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揽着他的手臂力道微松,低头审视着怀里这个瞬间变得“脆弱无助”的年轻人。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锐利如鹰隼的光芒闪烁不定,像是在评估他这番话的真伪。
林未的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拼命维持着脸上那茫然又痛苦的表情,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湿。他能感觉到沈寂洲的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地扫过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系统:……宿主,你……(数据流混乱中)】
连系统都卡壳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未几乎要撑不住,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碾碎时,头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那笑声很轻,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味。
沈寂洲松开了钳制他的手,但并没有完全放开他,而是改为扶住他的肩膀,支撑着他“虚弱”的身体。
“失忆?”他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这么巧?”
林未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眼睫,咬着下唇,努力扮演着一个刚刚遭遇“重大打击”、记忆一片空白的可怜人。
沈寂洲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用指尖轻轻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那动作看似温柔,指尖却带着冰凉的寒意。
“既然想不起来了,”他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那就先跟我回去吧。”
林未猛地抬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愕。
跟……跟他回去?回哪里去?反派大佬的老巢?!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他以为对方最多是把他扔出去自生自灭,或者……或者叫个救护车?直接带回家是什么操作?!
沈寂洲将他眼底的惊慌尽收眼底,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又加深了些许。
“怎么?”他微微挑眉,“‘失忆’的小朋友,难道还有别的地方可去?”
林未哑口无言。
他现在是个“失忆”人士,身无分文,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除了跟着这个刚刚被他“冒犯”过的、危险系数爆表的反派大佬走,似乎……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沈寂洲不再给他犹豫的机会,揽着他的肩膀,半强制地带着他拉开了洗手间的门。
门外喧嚣的音乐声和鼎沸的人声瞬间涌来,五彩斑斓的灯光晃得林未眼花。他被沈寂洲几乎是裹挟着穿过拥挤的人群,所过之处,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都安静了一瞬,无数道或好奇、或敬畏、或暧昧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主要是落在沈寂洲身上。
林未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的探究,这让他更加不自在地把头埋低了些。
沈寂洲却仿佛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径直带着他走出了酒吧后门。一辆线条流畅奢华的黑色轿车如同蛰伏的野兽,静悄悄地停在巷口的阴影里。
早已等候在车旁的司机见到沈寂洲,立刻恭敬地拉开车门。
沈寂洲动作算不上温柔地把林未塞进了后座,自己随后也坐了进来,吩咐道:“回公馆。”
车门“嘭”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车内空间宽敞,真皮座椅舒适,空气里弥漫着和沈寂洲身上一样的、淡淡的雪松冷香。
林未蜷缩在宽大的座椅一角,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心脏在胸腔里七上八下地跳着。他偷偷抬眼,从车窗的倒影里,能看到沈寂洲轮廓优美的侧脸。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神情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可林未知道,绝不是。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他就像一座看似平静的活火山,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自己这个漏洞百出的“失忆”谎言,真的能骗过他吗?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飞速向后掠去。林未看着这陌生的城市夜景,心里一片冰凉和茫然。
他本来只是想完成个破系统任务,好让自己的毕业设计能过。
现在倒好,任务目标认错了,招惹了最不该招惹的人,还被对方直接“捡”回了家。
前途……不,是生死未卜。
他该怎么办?
这个叫沈寂洲的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林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系统:……宿主,当前环境风险评估:极高。建议:维持‘失忆’人设,见机行事,努力……活下去。能量不足,即将进入休眠……滋……】
连系统都怂了?!
林未:“……” 他现在只想穿回一个小时前,掐死那个兴冲冲跑进酒吧洗手间的自己。
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深处,载着心怀鬼胎的“失忆”小猎物,和那位心思难测的、危险的捕猎者,驶向未知的深渊。
车子最终驶入一扇沉重的雕花铁门,沿着一条幽静的车道滑行片刻,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现代风格公馆前。夜色勾勒出建筑利落而冷硬的线条,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室内璀璨却毫无温度的光。
沈寂洲率先下车,没有理会林未,径直走向大门。林未犹豫了一瞬,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他像个误入猛兽巢穴的小动物,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触怒这里的主人。
门厅宽敞得惊人,冷色调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穹顶垂下的巨大水晶吊灯,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空旷的、消毒水般的洁净气息,混合着那无处不在的、属于沈寂洲的雪松冷香。一个穿着熨帖西装、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候在一旁,他是这里的管家,陈伯。
“先生。”陈伯微微躬身,目光极快地、不带任何情绪地从林未身上扫过。
“收拾一间客房出来。”沈寂洲脚步未停,一边脱下西装外套随手递给陈伯,一边吩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位林……”他顿了顿,侧头看向僵在原地的林未,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这位‘小朋友’,暂时住下。”
他甚至不问林未的名字,仿佛那并不重要。
林未心里一紧。他确实没告诉沈寂洲自己的名字,但对方这语气,像是早已知道,又或者,根本不在意他是谁。
“是,先生。”陈伯应下,脸上没有任何讶异的表情,仿佛自家先生深夜带回来一个失忆的陌生青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转向林未,语气客气而疏离:“请跟我来。”
林未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着陈伯上了二楼,被引入一间客房。房间很大,装修风格延续了整体的冷感,灰白色调,家具简洁到近乎空旷,只有一张大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干净得像酒店的样板间,缺乏人气。
“浴室在里面,换洗衣物稍后会为您送来。如果需要什么,可以按床头的呼叫铃。”陈伯说完,微微颔首,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未一个人。
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茫然和恐惧。他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外面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远处是城市的灯火,但都被高高的围墙圈住,像一座华丽的牢笼。
他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这一夜,林未睡得极不安稳。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处境,还有沈寂洲那双深邃莫测的眼睛,都在他梦里反复出现。天刚蒙蒙亮,他就醒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怎么睡着。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想观察一下环境。公馆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细微的动静。他循着声音,摸到了餐厅门口。
巨大的长条形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早餐。沈寂洲坐在主位,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和一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腕表。他正一边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财经新闻,一边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姿态优雅从容。
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柔和了他五官的凌厉感,却丝毫未减那份天生的疏离与掌控感。
林未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
沈寂洲抬起眼皮,目光落在他身上,没什么温度。“站着干什么?还需要人请?”
林未一个激灵,连忙走过去,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佣人沉默地上前,为他摆好餐具,盛上粥点。
餐桌上安静得只剩下餐具轻微碰撞的声音。林未食不知味,脑子里飞快转着,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一直装失忆?能装多久?沈寂洲显然不信,他留着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不合胃口?”沈寂洲忽然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啊?没、没有。”林未连忙摇头,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味同嚼蜡。
沈寂洲放下平板,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目光带着审视,像是在研究一件有趣的物品。“既然想不起自己是谁,总该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
来了!试探开始了!
林未心里警铃大作,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茫然,微微蹙起眉,像是在努力回忆:“我……我不知道……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是么。”沈寂洲不置可否,拿起手边的咖啡杯,轻轻啜了一口,视线却从未离开林未的脸,“那昨天在酒吧,为什么偏偏来找我?”
这个问题更尖锐了。
林未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攥紧了手里的勺子,指尖发白。“我……我不记得了……可能就是……喝醉了……胡乱找的人……”
“胡乱找的人?”沈寂洲重复着,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明显的嘲弄,“看来你运气不太好,一找,就找了个最‘麻烦’的。”
林未的心沉了下去。他听得出沈寂洲话里的意思。他不是运气不好,他是倒了大霉!
“对不起……”他垂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这次倒有几分真心实意。
沈寂洲看着他那副鹌鹑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他没有再继续逼问,转而道:“吃完饭后,让陈伯带你在公馆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这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在你想起来之前。”
他的语气很平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句“安排”,但听在林未耳中,却无异于一句宣判。把他圈在这里,名为照顾,实为囚禁。他成了沈寂洲掌中之物,什么时候搓扁揉圆,全看对方心情。
接下来的几天,林未就在这种极度忐忑的状态下度过。他谨记“失忆”人设,表现得尽量安静、顺从,甚至有些怯懦。沈寂洲似乎很忙,早出晚归,两人碰面的机会不多。偶尔在餐桌上遇到,沈寂洲也会状似随意地问几个问题,比如“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片段?”,每次都被林未用“没有”“还是老样子”糊弄过去。
他不敢露出任何破绽。沈寂洲的眼神太利,他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这天下午,林未实在闷得发慌,又不敢乱跑,便在二楼一间看起来像是书房隔壁的小起居室里,找了本杂志胡乱翻看。其实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怎么摆脱现状。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是沈寂洲回来了,似乎在和陈伯交代什么事情。
林未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城东那块地,赵家还不死心?”这是沈寂洲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是,他们暗中接触了几个小股东,出的价比我们高。”陈伯回答。
“呵,”沈寂洲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跳梁小丑。按原计划进行,让他们蹦跶几天。”
“是。另外,顾氏集团那边,顾宸总裁想约您下周见一面,似乎是为了南港的那个合作项目。”
顾宸!
听到这个名字,林未的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杂志差点掉在地上。是那个他原本要攻略的正牌男主!
他忍不住悄悄挪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缝上,想听得更清楚些。
“顾宸?”沈寂洲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回复他,时间地点我的秘书会安排。”
“好的,先生。”
脚步声渐近,似乎是朝着这个方向来了。林未心里一慌,连忙想退回沙发,却因为太着急,脚下绊到了地毯的边缘,一个趔趄,“咚”地一声,膝盖撞在了旁边的矮几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几乎是同时,起居室的门被推开了。
沈寂洲站在门口,目光落在蜷缩在地上、捂着膝盖、眼眶通红的林未身上。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陈伯跟在后面,见状便要上前。
沈寂洲抬手制止了他。“没事,你去忙吧。”
陈伯躬身退下。
沈寂洲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一步步走到林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偷听?”
林未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膝盖的疼痛了,连忙摇头:“没、没有!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沈寂洲没说话,只是蹲下身,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未撞红的膝盖。
林未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缩回腿,却被沈寂洲按住了脚踝。
“疼?”沈寂洲抬头看他,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睛在近距离下,仿佛有漩涡,能将人吸进去。
林未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胡乱地点点头。
沈寂洲的指尖顺着他的小腿,缓缓上移,动作慢得令人心慌,最终停在他的下巴处,如同两人初遇时那样,轻轻挑起。
林未,”他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你的失忆,什么时候能好?”
林未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他知道了!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连撒谎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却危险的脸。
沈寂洲看着他眼中清晰的恐惧,嘴角那抹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意终于消失了。他的眼神变得幽深,带着一种复杂的、林未看不懂的情绪,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俯身,靠得更近,温热的呼吸交织。
“还是说,”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你打算……永远这样装下去?”
沈寂洲的话如同惊雷,炸得林未魂飞魄散。他知道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那这些天自己的战战兢兢、拙劣表演,在他眼里岂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恐惧像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寂洲那双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眼眸,那里面没有戏谑,没有嘲弄,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以及在那平静之下,翻涌着的、他无法理解的暗流。
“我……”林未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没有……”
“没有什么?”沈寂洲打断他,指尖在他下巴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带来一阵阵战栗,“没有装失忆?还是没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未苍白脆弱的脖颈,“……没有在酒吧,故意招惹我?”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林未紧绷的神经上。他无从辩驳,事实胜于雄辩。在沈寂洲这样的人面前,他那点小心思,恐怕从一开始就无所遁形。
看着林未眼中彻底溃败的惊恐和绝望,沈寂洲眼底那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也消失了。他猛地收紧手指,力道之大,让林未痛哼出声。
“我给过你机会,林未。”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被冒犯后的戾气,“从你把我错认成顾宸,不知死活地贴上来那一刻起,我就给过你机会坦白。”
林未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更多的是怕。他终于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他能够糊弄、能够耍小聪明蒙混过关的对象。他是沈寂洲,是连顾宸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
“对不起……沈先生……我真的……我只是……”他语无伦次,想解释系统任务,想解释自己的迫不得已,可那些话在喉咙里滚了又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说出来,只会被当成疯子吧?
“只是什么?”沈寂洲逼问,另一只手却松开了他的下巴,转而揽住他的后腰,将他猛地往自己怀里一带。
两人身体紧密相贴,林未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传来的热度和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与自己那快要失控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沈寂洲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林未的耳廓和颈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从你选择在我面前演戏开始,这场游戏,就由不得你喊停了。”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林未的耳垂,声音喑哑,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装失忆?那就给我永远装下去。”
“毕竟,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不等林未反应,沈寂洲的唇便重重地压了下来,带着惩罚性的力道,攫取了他的呼吸。
“唔……!”林未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充满了侵略性和征服欲,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宣示主权。沈寂洲的手臂铁箍般锁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让他无处可逃。唇齿间是对方霸道的气息,带着雪松的冷冽和一丝咖啡的苦涩,蛮横地闯入口中,席卷了一切。
林未起初还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但力量的悬殊让他的一切抵抗都像是蚍蜉撼树。渐渐地,缺氧的感觉袭来,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因为恐惧和这过于激烈的亲密接触而微微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未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沈寂洲终于放开了他。
林未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全靠沈寂洲揽在腰上的手臂支撑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唇红肿,眼眶湿润,模样狼狈又可怜。
沈寂洲垂眸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流似乎平息了一些,但那份掌控欲却更加赤裸裸地呈现在脸上。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林未湿润红肿的唇瓣,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亲昵和占有。
“记住我的话了?”他问,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刚才的戾气,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命令。
林未看着他,心脏还在狂跳,残留的恐惧和一种莫名的、被标记般的战栗感交织在一起。他点了点头,声音微不可闻:“……记住了。”
他还能说什么?他还有的选择吗?
从这一刻起,他“林未”这个身份,连同他那可笑的“攻略任务”,都被沈寂洲彻底剥离、碾碎。他成了沈寂洲的所有物,一个需要“永远”扮演失忆的囚徒。
沈寂洲似乎对他的顺从感到满意,松开了手。“下去让陈伯给你处理一下膝盖。”
林未如蒙大赦,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起居室。
自那天起,公馆里的氛围悄然改变。林未不再被允许像个透明人一样躲在客房。沈寂洲似乎突然对他的“存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会要求林未陪他用每一餐,餐桌上不再有试探性的问话,取而代之的是沈寂洲偶尔会说起一些商场上的事,或是某些无关紧要的见闻,语气平淡,仿佛林未理应了解他的世界。林未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在沈寂洲目光扫过来时,含糊地应一声。
他会被叫到书房,沈寂洲处理公务时,就让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书,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做,只是待着。有时林未会不小心睡着,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沈寂洲的外套,而男人依旧在办公桌前忙碌,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沈寂洲出差,会带上他。不是以任何正式的身份,只是把他带在身边,住同一家酒店,甚至……同一间套房。林未睡在次卧,但沈寂洲有时会半夜进来,只是站在床边看他一会儿,什么也不做,然后离开。这种无声的巡视,比任何实质性的接触更让林未感到毛骨悚然。
他像一件被沈寂洲突然发掘出来的、颇有兴致的收藏品,被摆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时时观摩,刻刻提醒着他的归属权。
林未试图联系过系统,但那玩意儿自从进入休眠后,就再也没了动静,仿佛从未存在过。他彻底孤立无援。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习惯于沈寂洲的存在和掌控。恐惧渐渐沉淀成一种麻木的顺从,他甚至开始学会揣摩沈寂洲的心情,在他皱眉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他偶尔心情不错时,稍微放松一点紧绷的神经。
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原本的目的,忘记那个叫顾宸的任务目标。直到那天。
沈寂洲带他参加一个商业晚宴。这是林未第一次以如此近的距离,见到顾宸。
顾宸和资料里描述的一样,英俊,冷峻,气场强大,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他身边围绕着奉承的人群,言谈举止间是标准的精英做派。
林未跟在沈寂洲身后,下意识地多看了顾宸两眼。就是这两眼,被沈寂洲敏锐地捕捉到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林未觉得有些气闷,想到露台透透气。他刚站定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沈寂洲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林未接过,低声道谢。
沈寂洲却没有看他,目光望着远处璀璨的城市夜景,语气平淡地开口:“看到顾宸了?”
林未心里一咯噔,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嗯。”
“觉得他怎么样?”沈寂洲侧过头,灯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绪。
林未头皮发麻,连忙摇头:“没、没怎么样。”
沈寂洲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夜风中显得有些凉薄。“是吗?可你刚才看他的眼神,倒是很专注。”
林未的心沉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什么眼神,或许是残留的、对任务目标的好奇?或许只是一点感慨?但无论如何,这显然触怒了沈寂洲。
“我……我只是……”他试图解释,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沈寂洲转过身,面对着他,一步步逼近。露台的空间本就不大,林未很快就被他困在了栏杆与他身体之间。
“林未,”沈寂洲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危险的意味,“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让你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他抬起手,冰凉的指尖抚上林未的脸颊,慢慢滑到他的下颌,力道不轻,带着警告。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林未惊慌的眼睛,“你是谁的人?”
林未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看着那双深琥珀色眼眸里翻涌的占有欲和戾气,几个月来的恐惧、压抑、委屈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猛地爆发了。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压抑太久,或许是破罐子破摔,他猛地挥开了沈寂洲的手,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激动:
“是!我是你沈寂洲的人!是你把我关在这里!是你逼我装失忆!我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喊出这些话,林未自己也愣住了,随即是更深的恐惧。他竟敢对沈寂洲发脾气?
沈寂洲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他眼底的风暴骤然凝聚,脸色沉得可怕。
就在林未以为他会发怒,甚至会动手的时候,沈寂洲却忽然笑了。
那笑容不同于往常的漫不经心或冰冷嘲讽,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像是终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反应。
他猛地伸手,再次将林未牢牢锁进怀里,这一次,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他揉碎一般。
“对,就是这样。”他在林未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沙哑,“记住这份感觉,记住这份因为我才有的情绪。恨我也好,怕我也罢,你的喜怒哀乐,都只能因为我。”
他的唇贴上林未的耳廓,如同恶魔的低语:
“你是我捡回来的,林未。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别再让我看到你看别人,尤其是顾宸。”
“否则,我不介意用更彻底的方式,让你记住这一点。”
林未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耳边是他霸道至极的宣言,周身是他强势的气息。反抗的勇气如同昙花一现,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诡异的、如同沉溺般的认命。
他闭上眼,不再挣扎。
也许,从他认错人,莽撞地堵住沈寂洲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偏离了轨道,驶向了这片由沈寂洲掌控的、无法挣脱的深海。
他终究,为那个错误的开场,付出了无法回头的代价。
而这场由谎言开始的关系,似乎也注定,要永远纠缠下去。
露台上的风带着凉意,吹不散两人之间那浓稠的、交织着掌控与屈服,恐惧与吸引的诡异氛围。远处宴会的喧嚣如同另一个世界,而这里,只有猎人与他的猎物,在无声中达成着危险的平衡。
更新时间:2025-11-06 01:25: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