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系统绑定成了虐文女主,不仅有家暴的爸,旁观的妈,恶毒的弟弟和弱弱的她,还要经历被男主这个傻X送到他人的床榻。
系统对我说只要我扮演季清然,走完替弟还债,被男主送人,争夺和强制爱的全过程,我就可以带着一百亿人民币在真实世界复活,享受无忧无虑的富婆人生。
我看着那金光闪闪的一百亿,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
系统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放心的离开,给他带的其他宿主发布任务去了。
系统一走,我扬起的嘴角骤然颓下,目光森冷,带着一百亿回家,好令人心动的选择呀,可,我本就是季清然,拿着一百亿回哪个家呢?
1
我是季清然,从小到大我的生活就像橱柜,里面摆满了餐具和杯具,可能是现实的悲苦太多,我反倒还算乐观。
我六岁那年,我的父母在他们每晚的不懈努力下,终于迎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祖宗,我的弟弟。
我每次看到这个弟弟,都觉得他和我爸各论各的,你管我叫爸,我管你叫祖宗的那种各论各的。
当然我妈也是这样,只是不一样的是,我妈不姓季,无论如何弟弟季燃也不可能论成她的老祖,于是她只能更多的讨好她,才能勉强成为季燃这个老祖的远房外孙。
我家人都不正常,我从弟弟出生时就知道了,因为正常的人家哪有给儿子当孙子的癖好。
真不是我胡咧咧,我亲眼见过我那魔童弟弟年仅五岁,把过年玩剩下的鞭炮,塞在了我的床垫下,露出小小一截引线,半夜蹑手蹑脚的溜到我房里,点燃了引线,然后迅速溜出房间,回到父母的床上躺着。
没过几秒,我就听到了父母房里传来的热闹至极的鞭炮齐鸣。
我揉了揉眼睛起身,一开门就看到父母睡衣凌乱,神情惊惧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我弟哀嚎一声,原是我那孙子爹跳起来时,失足踩到了我弟的大腿内侧,那里的皮肉最是娇嫩,啧,我那祖宗弟弟疼的面部扭曲,躺在鞭炮齐鸣的床上站都站不起来。
火星点燃了床铺,火势迅速蔓延,摇摇晃晃的火舌舔食着祖宗弟弟的脚心,孙子爹妈这才慌乱的就着噼啪作响的鞭炮去救我那吱哇乱叫的弟弟。
而我,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正常人,迈着沉稳的步伐,一分钟之内为他们打来了救命的水。
可事后他们不但不感激我,还坚称鞭炮是我放的,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直呼冤枉,试图和他们讲道理,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过年鞭炮也好烟花也好,统统都没我的份,怎么可能有东西害他们呢?
可孙子父母不管,他们说我顶嘴,一顿混合双打后又将我锁在阳台改成的房间里自生自灭。
而他们则带着他们宝贝的祖宗去医院检查,整整一夜都没回来。
我一个人在房里流了一整夜的泪,第二天上学,我的眼睛还是红肿不已,每当街坊邻里,同学老师问起,我都要委屈又难过的把令我伤心的事情重说一遍,每说一遍,我就感觉心里的裂痕在不断被揭开又愈合。
街坊邻里同情我,老师同学维护我,在他们的关照下,我的孙子爹妈好像终于找回了一点脑子,他们不再敢光明正大的打我,只是气急时我妈还是改变不了奴性和讨好,只有她还在兢兢业业的拧我,掐我,呵斥我。
每每这时,季燃才会格外爱她,看中她,将乖巧又施舍的目光投降她。
而她会像一个得到了祖宗认可的孩子一样,更加虔诚的,乖顺的维护他,拥戴他。
2
不过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正常人,我从不和他们计较。
当然最主要的是,很快他们就打不了我了。
初中时我申请住校他们没同意,他们苦口婆心的挽留我,那话语苦的,每每回想起来我都觉得最后住在家里的七天,我还是太善良了。
我居然只是每天天不亮就用菜刀给他们切菜做到,砍得厨房蹬蹬作响,每天夜晚发出如开水壶烧开一样的尖锐绵长地气声,小心翼翼地诉说着我的委屈。
还好他们不忍心见我如此委屈,到底还是心疼我,客客气气的拿出了一千块钱送走了我。
一千块钱一个学期吗?
有意思!
我扬起感激的笑容紧紧的攥住我妈的手腕,情真意切地告诉她:“妈,谢谢你,我一定会回来了。”
可我妈听了这话,却不似我想象般露出感动的笑,只嘴角抽了抽,哐的一下关上了门。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定是妈太不舍了,不敢看我离开,没事,我理解的。
为了防止她会更加不舍,接下来三年,连寒暑假我都没回过一趟家。
我好心的老师收留了我,我的忍耐力和专注力都是一流,而我的课业也在我的专注下将同校的同学远远甩在身后。
不管是我的老师还是学校都对我十分重视。
县一中也早早地对我抛出橄榄枝。
我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考上县一中,通知书和校领导来我家的时候,我爸妈满脸不可置信,他们已经三年没看到过我了,从老师嘴里听到过我很优秀,可他们没有想过我究竟是如何优秀的。
没想到,是区第一这样的优秀。
因我长了他们的脸面,他们很是和颜悦色了几天,在暑假的前一段时间。
他们想让我负担季燃的功课,三年级的季燃知识储备感觉甚至不如一个,听过一年童话故事的五岁孩童,简而言之,废物的难以想象。
我怀疑他不是我的亲弟弟,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我感到十分费解。
短短几天,我就释然了,是了,他本来就不是我弟弟,大概是真的某个老愚昧的祖宗化身,不用太为难没有经历过革命开化过的老头子。
我放弃了,恰好也要提前开学了,我领着从县一中那里得到的奖学金,不仅免费进了高中,而且还有了额外的收入。
虽然不多,一月一百,但在月收入普遍一千多一点的县城里,在学校食堂吃饱也是没问题了。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帆风顺的过下去,没想到高考的前一天,我被我那孙子爹妈绑架了。
这不怪我,没办法,我想过一万种可能,比如他们尝试把我骗回去,再找个人卖掉,或者他们过来找我给我送吃的,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哄我吃掉,等我失了智在把我卖出去。
唯独没想到的是,他们会在我离校后买东西的路上,粗鲁的打晕我,然后卖掉我。
我晕倒的前一秒还十分不解,为什么有人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当众行凶。
醒来后我更不解,为什么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当众行凶还没被抓的?
居然没有一个人看见吗?
3
昏暗的ktv角落里,一个约莫二十七八的男子坐在角落里,我那好爹妈正跪在他的皮鞋前面,不断的磕头,我那废物祖宗正哭的涕泗横流,满脸横肉乱飞。
我嫌恶地偏开脸,看到他被人压着胳膊放在桌子上,两柄寒光凌冽的匕首就在他手的上方,心里毫不意外。
季燃欠了巨额赌资,如果不是他们这一次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居然值100万,这么值钱吗?
于是在知道我值一百万之后,我直接一个感激涕零,钱也不要了,学也不上了,自己把自己卖了。
一百万,我纯倒贴,让我上班就上班,上到退休为止不发工资都可以,我用他们对我估价的一百万买下了我那好父母和好弟弟的命。
对上面那个名叫明爷的人来说,绑一送三,违法的事干了一个,也不差多几个,只是之前没想到还能这么做。
知道之后,资本家的嘴脸暴露无遗,我的好父母好弟弟全都成了我最忠实的奴仆。
这是我乖乖工作,努力拉客的前提条件。
只不过当晚,接客的第一晚,我就三刀送了三人归西,我是个正常人,所以我从不虐生,也因此,三具完好的的尸体在被我摆好坐姿后,竟无人发现。
我十分配合的跟着一个着西装的服务员来到ktv上面的酒店房间。
提前被搜过身的我身上没有任何危险的利器。
我无所谓,从小到大,我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成过,只是这次确实出乎我意料。
门里站着的不是陌生的客人,而是那个明爷。
他叫沈明。
给他取名的人不知道是取名废,还是真的希望他成为神明一般的存在。
想来是后者吧。
与我而言,他有着绝对的权势,优越的容颜,健硕的身材。
能不能做其他人的神明我不知道,但我想把他变成现在一无所有的我的神明,却真真是易如反掌。
“过来。”
他低沉的声音传来,音色和语调应该算的上引诱。
他在勾引我。
我脑中突兀的闪出这个想法,不禁逗笑了自己。
他看到我笑了,面色微怔。
我走到他的面前,他抬手抚上我的面颊,我身体一颤,本能僵硬的朝后躲,却被他一把拉到身前,他的大手箍住我的腰身,将我强硬的按在了他的腿上。
另一只手再次落在我脸上,粗粝的掌心轻轻的划过,我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心里的恶心不断翻涌。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我实在厌恶被人这样亲近,在我没有允许之前。
他捏起来我的下巴逼我抬头仰视他,他微微俯身,近的呼吸可闻。
那股刺鼻的烟味萦绕在我鼻头,就算我再想要冷静,可看他越来越近的脸,越来越清晰的毛孔,还有那满是烟味的嘴唇,我依然克制不住本能的挣扎后退。
他像是一个擦了八百年油污的脏抹布,就算怎么洗,都被脏污腌入味了,就算再怎么干净也洗不去这一身污浊味道。
他对我的挣扎很不满意,掐着我的脸逼着我看他,还没等他说什么我先开口:“能先洗洗吗,我有气管炎,烟味很不舒服。”
这倒也不是骗他,这确实是我讨厌烟味的其中一个原因。
我拿出乞求的小心翼翼的神态看他。
他冰冷的目光还在打量我,我的心越跳越快,终于在我以为没戏的时候,他放开了我,对我说:“等着。”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很诡异。
诡异的觉得他待我好似还不错。
事实证明,他确实易如反掌的成了我的神明。
我所有的手段在他面前都失效,那一整晚,我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我明明心里无比厌恶那张嘴脸,陌生的舌头侵犯我的领地时,我恨不得咬断他,可身体又感受到了诡异的快感。
疼痛和快感交织,要是曾经的我,打死都不会信这句话。
可我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身体的疼痛和心脏的鼓跳让我的理智有些失衡。
我很确信我没有那些癖好。
而我也很确定,我怕疼,非常怕疼。
可那一晚我明明那么疼,甚至恶心的感觉如附骨之蛆还没褪去,我却感受到身体的背叛。可怕的是事后我的心里莫名有了一抹依赖,恶心的感觉也在消退。我的精神出问题了,我很笃定。
我的身体也出问题了。
这令我有些沮丧。
但很快我就又打起了精神,我是一个很乐观的人,没有什么能打倒我,这是我自小就知道的事。
于是在我开口提出我想去参加高考时,我看到了那个沈明错愕又怪异的眼神。
他像是完全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
也是,经过昨天的种种,我居然还有心情想着高考,我自己都不得不说,确实是极顽强的意志力了。
甚至我昨晚睡觉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三个半小时。
他不同意,我不意外,但我不放弃,软磨硬泡,撒娇卖痴。
最终我还是如愿了,因为我有把柄在他手上了,我杀了人,还是三个,抓到的话,我一定没有活路。
他笃定我不敢和他鱼死网破,毕竟,我还想要高考,说明我还想要一个好的未来。
他威胁了我一番,但又想到了我昨晚的识趣,居然就这样放我去了。
4
我也确确实实只是安分的度过了两天高考,什么妖都没做。
很不错,他们唯一一点好心用在了我高考两天没人安排我去接客上。
我承情。
于是在高考结束的第二天,我主动找到了沈明,当然不是表示我愿意接客了,而是主动献身,诉说自己的感激和胆怯,求他庇佑。
我三天摸出来了我能值一百万的原因,大概是看上我的本来就是这个沈明。
我甚至毫不大胆的揣测,季燃染上赌瘾,欠下天价赌债,本身就是一个局,设局的人是他,而目标是我。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他对我很好,可以说除了在床上外,他对我可以说得上是温柔体贴。
他似乎十分迷恋我,尤其是我做出柔弱娇羞状时,他就会愈发痴迷和温柔。
他纡尊降贵的伺候我洗漱,变着花样买各种礼物给我,在我黯然神伤时不厌其烦的安慰我。
若不是三条人命和一夜暴行,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这是和他恋爱呢。
我心里忍不住冷嗤。
可我惊恐的发现,我似乎,好像真的吃这一套。
打个巴掌给个枣这一套,我明明看得出来,为什么心里还是会有动摇。
为什么我感觉我好像对他的依赖和关注在增多。
而慢慢的,沈明对我表现出了极强的占有欲,我感到恶寒。
这几次他的亲近我的恶心感少了很多,但事后依然会作呕,半个月我忍下害怕和无措,依然乖觉,因为我知道,很快,这里就要完了。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在严查扫黑除恶的时候,躲过一劫,但没关系,躲了一劫还有一劫。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以699的高分喜提省状元,而和采访记者一同而来的是警察。
不得不说,语文真不愧是我最喜欢的学科,作文关键时刻也是真能救命。
没错,我用作文自首了,不对,应该说我用作文检举告发了这处买卖人口,私设赌局,卖淫嫖娼的暗场ktv。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我在采访途中被警察阿姨当场抓走,走之前,我刚将我的不及格作文和记者们背完,然后笑吟吟的和警察走向了警车。
事情闹得很大,侦查审判花了半年,也算快的了。
沈明被判死刑,判死的也不止他一个人,不过别人我也不在乎,他必须死。
可惜不是立即执行。
于是出狱前我去见了他一面。
没错,我也入狱了,但又出来了,不过短短几年,我还是如愿上了大学,走上了人生的正轨。
我一口咬定我是紧急避险。
是那群人逼着我杀人才肯留我一命。
再加上检举有功,事出有因,到底是保下了性命。
至此,所有困住我的枷锁全都消失了,我正要入学时,得知是沈明被处刑的日子,我心情更好了几分。不亏我在走之后天天去刺激他。
又犯事了吧。
可还没等我开心多久,刚踏入校园,就听到耳边一道清亮的电子音响起:“叮,恭喜宿主成功绑定虐文女主系统。”
一阵天旋地转,我回到了书里故事的起点…
我被卖到ktv的前一夜。
5
我是个乐观的正常人。
现在补充一点。
我曾经是个乐观的正常人。
而现在怨恨,怒火,不甘和暴戾充斥着我整个心脏。
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崩溃和知道真相的怒意齐齐涌了上来。
原来这才是我的人生!
被父母打骂,被弟弟欺压,被同学霸凌,被老师嫌弃,就算有着优异的成绩也只是一个人设的点缀。
只为了不那么配不上沈明,那个所谓的男主,所谓的暗夜中的王。
所以书里的她空有成绩没有思想,空有悲痛没有愤怒,空有性命没有人性。
她是那么可怜脆弱又无助,那么易碎易破惹人怜。
所以她被沈明强暴她只能流泪,被拱手送人只有惊恐,被强制爱关进小黑屋,衣不蔽体毫无尊严的沦为性奴时,只有沉沦,她的身体荒谬的爱上了沈明。
我脑海里浮现系统塞进来的文字,心里难掩悲愤。
怪不得,我没有特殊癖好,却会对害我的人情动,甚至依赖他,为他动心。
原来他真的是作者笔下,写给我的神明。
可笑!
我的人生,
季清然的人生,
就是这样被书写,被操控,被扭曲而成的。
甚至我没有长成他们所写的那样,就要让我读档重来,真是好歹毒的世界。
系统以为我不记得了。
它以为它已经抹除了我的所有记忆,骗我只要重走这书写好了的人生,我就可以带着家财万贯回家了,可是,我是季清然啊!
是乐观向上的季清然,是天生反骨的季清然,是永远坚信办法总比困难多的季清然!
我付出了这么多将自己从泥泞里面拉出来,我遇到了那么多愿意帮我,愿意爱我的同学老师,我怎么会甘心遗忘一切,重回沼泽呢?
印刻在灵魂的温度是浇不冷的。
那痛苦深刻的记忆也拿不走。
我忍不住在房里低低哭泣。
为原本的我而哭泣。
为那本书中的季清然的结局而哭泣。
系统试图用那本书的故事告诉我,季清然的人生,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被玩弄的,被观看的戏剧罢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可看戏的人,做戏的人却从来不在意戏中人的人生,只留下看客一声声叹息和责骂。
可我不信!
如果季清然的人生轨迹只是一个故事的注脚,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它所说的虚幻,那我的上一次人生是什么呢?
那些努力,那些反抗那么真实,那些帮助和善意那么温暖,还有那些被欺凌羞辱的痛感那么深刻,说是假的,我绝不相信!
6
我收拾好情绪,开始思索该怎么做。
一夜回到解放前,仔细想想,我是该有些庆幸的。
可能是虐文女主的苦命身世也只是我作为女主故事的一个不起眼的注脚,所以故事的开头就是我被父母卖给了在本市赫赫有名的黑道大佬沈明。
因此我也不必从头熬起,这次我想我无伤通关。
至于系统,管他去死。
沈明的沈家背景极其硬挺,不然也不会在扫黑除恶中安然无恙。
这么多年黄赌毒除了毒不知道,其他两样板上钉钉。
我想报警,可想到沈家和我现在的现状,我又压下了这个想法。
上一世我能成功报警,一半归功于高考的影响力,另外一半归功于我手上的三条人命,我在作文上写下杀人详情,又以着极为出色的成绩引来了媒体采访,省状元杀害亲生父母及其弟弟,利用高考作文巧妙揭穿隐于暗处的罪孽。
无论哪个话题都能引爆舆论。
在舆论场上这件事情有绝对的影响力。
无论沈家怎么想,他们背后的势力怎么想,这件事都必须给众人一个交代。
闹大了才好办事。
可是这一生,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连带着我手中的人命官司都没有。
但再杀一次他们,我也是不愿意的。
如果可以的话,这一次我想要手中干干净净,而该死的人自己去死好了。
7
第二天我乔装打扮出了门,避开了前世走的道路,我记得前世因为明天就是高考了,故而我出门只是为了多买一套文具备用,不幸被抓。
我不知道前世他们那么顺利的抓到我是情节影响还是一个巧合,但从我的成长经历来看,情节也不是神明,人的作用比命运强。
于是,为了防止今天不出门明天还要如履薄冰的在路上防备被父母下毒手,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记得很清楚前世父母是从哪个巷子里蹦出来的,于是我干脆利落的剪了头发,换上五颜六色的短袖,贴了纹身,除了黄毛之外,一个街头男混混的雏形就成了。
确保不看到脸就不会发现我是谁后,我拿着刚买的棒球棍和马鞭,绕后而行,果不其然在那条巷子里看到了正在蹲守的父母。
路上来往人群稀少,可以便宜前世的他们绑走我,同样也可以便宜今生的我敲晕二人而不被发现。
这打晕人的手法还是前世在监狱里,一个偷窃的小偷教我的。
刚在巷子里打晕两人,如何拖走他们成了难题,我悄悄朝巷子外面看了一下,一个面包车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我父母的同伙,负责拖我上车的。
他们在外蹲守,我妈在里面偷袭,好样的。
不过现在我还没出现,他们也还在外面等着。
短时间内是不会进来查看情况的。
于是我哼哧哼哧把两个人死沉的身体,拖到了巷子里面,非常走运的在巷子深处找到了两个装的不是很满的还比较新的绿色大垃圾箱。
见四周无人,我倒出垃圾箱的垃圾,将两人头对着墙,用垃圾桶像铲车一样将二人铲了进去,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扶正垃圾箱,又一路马不停蹄的拉着垃圾箱朝着酒店而去。
路上有人频频回头,我都没管,到了酒店我和前台说这是学校用来给我们当推车运东西的。
很幸运,由于垃圾箱比较新,前台信了,于是我带着垃圾箱进了电梯上了楼。
不一会,我又拉着两个空垃圾箱下来,原路返回还了回去。
而之前的面包车已经不在了,估计以为我父母跑了吧。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了,但凡多两个人用来看着我那对父母,我也不能这么顺利。
当然我想,可能还有部分原因是,我是女主,虐文女主也是女主,运气是有一点的。
不过想来照沈明那群人的想法,我弟还在他们手上,他们根本不担心我爸妈会临阵脱逃。
就像前世的我有杀人的把柄在他们手上,他们就笃定我不会轻易鱼死网破。
解决掉这两个大麻烦,我回到酒店洗了个澡,一出来看到被我五花大绑的两人已经醒了过来,明明胶带缠的那么紧,还要试图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蹙了蹙眉,有些不悦的看着他呢。虽然他们闹出来的动静有限,但经不住他们精力旺盛,鬼知道他们还要在那里扭动呜呜多久。
于是我反手掏出棍子,如法炮制的,又给二人敲晕了。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坐在床上复习着明天要考的项目。
脱离高三很多年了,不过幸好,我穿回来之前还经历了一场高考才能进入的大学。
高中的知识也算是没有丢下。
故而高考我并不担心,唯一的问题就是解决了这两个,那沈明那边怎么办?
对付他们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可能不够看。
好吧,是一定不够看。
我在思索要不要模仿上辈子,用高考作文来报案。
这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这种方法我已经用过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我会比上次做的更加游刃有余,坏处是上一次写在作文上的内容,九分真,一分假。而这次如果想要写相同的内容,没有那三具板上钉钉的真实的尸体作为敲门砖。
事后舆论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就不一定了。
如果那些人背后的势力足够大,那我就成了为了噱头不择手段的小丑。
那样舆论的压力就不是在他们头上,而是我头上了。
想到这儿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说来说去,我现在只是苦于没有一个正经知道沈明违法犯罪的途径,那如果还有其他受害人,这个途径不就有了。
我有些庆幸上辈子在那暗场KTV里面,为了更多的了解那里,结识了不少受害者,听了不少故事。
那这一次我的作文完全可以不写自己的事,不,关于我自己的只写被他们抓住当人质的弟弟。
想到这我有了更多的想法。
既然我手里有那么多故事,何必拘泥于高考作文一个呢。
高考作文作为报案检举,减少故事性。
然后博客连载增加故事性和传播度,等事发那天,相信有这些预热,效果应该会更不错。
说干就干。
8
高考的那两天,是治安最好的两天,我毫不担心出意外。
两个被我五花大绑的人在几次反抗无果后老实了很多。
我每天只给他们两碗水,一口饭,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又不至于有力气挣扎。
高考结束,我就开始在博客上连载故事。
所有故事都用第一人称叙述,开头无一例外的全是,我是某某某,今年25岁,来自哪里。
这些信息都是真的,我一个字没改,只不过读者不知道。
我的故事里有和我一样被父母卖了还赌债的,有被男友从外地骗过来卖了逃不出去的,还有单纯是被招工骗了进来,走不出去的。
这些人中不仅有男有女,还有未成年的少年。
我详细描写了他们受过的折磨,也详细描写了他们接过的客人。
那些人中有知法犯法的律师,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也有结伴而来的叫不出级别的官员。
受苦的那些人大大小小,男女老少不一而足,人人都有自己的作用。
我庆幸十年前还没有网络还没有很多违禁词,我写的东西也没人举报被封号。
我连续两天挂着地雷妆出入网吧,顶着那头糟乱的发型,杀马特到我自信我父母来了都不一定第一时间认出我。
也还好我成年了,不然我就只能去黑网吧打字,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直到第三天,我正朝着酒店走回去的时候,在酒店外面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我整个人浑身冰凉,果然还是被发现了,我若无其事的转身就走。
网吧不能回了,用真实身份证开的网。
黑网吧也不能去,尽管我从我爸妈兜里掏出来的钱够用,我也不能去,我才不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躲他们我是安全了,可黑网吧本身就不够安全。
至于学校老师那里,我能想到的地方他们能想不到?
还是不去给老师同学带来危险了。
那还有谁能帮我一下呢?
9
于是在我几番思索之下,我脚步一转,朝着城市另一头走去。
前世我入狱之后认识了不少人。
狱友现在肯定还在里面蹲着,
我敲响了前世逮捕我入狱的陈警官的家门。
幸运的是,陈警官真的在家。
我看到她白衬衫还扎在笔挺裤子里,就知道她大概刚到家没多久,从前总是见到的一丝不苟的丸子头,如今也被放下。
墨发如瀑,人也更加温柔。
我前世每每来拜访她基本都是白天,也会看到她穿便装的样子,但是极少见她这副松弛的散着头发的样子。
她见到我很意外,没办法,她现在还不认识我。
于是我熟练的扮起了可怜,仰起脸可怜巴巴得昂头望着她。
我来得匆忙,并没有地方换个装束,啊不,换个妆造,顶着这一头杀马特和地雷妆,做出这个表情有多违和我是没想到的,我看到陈警官的表情一空。
她手往后摸了摸,我眼精的看到了电棍的一角。
眼皮子抽了下,我不动声色地后退了步,才又继续说道:“陈警官,你别紧张,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有事相求,有人在抓我,我没地方去了,求您收留我一晚吧。”
她狐疑的目光扫过我的脸,还没有说更多,屋内传来一个男声。
我知道那是陈警官的丈夫。
陈警官盯了我一眼说:“你先别动在这等一会。”
然后关上了外道铁门,没关里面的实心门,我松了一口气,没有关的密不透风就是有戏。
陈警官是个好人,更重要的她还是个女人,投靠她我安心。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然后面前关上的铁门嘎吱一声又打来了。
我如愿的走了进去,得到了细说的机会。
但陈警官显然还有着警惕,于是她命我去将脸上的妆造都洗下去,弄干净再来说话。
我依她所言洗干净了脸上的妆容,她看到我长相有些吃惊,连一开始想问我怎么知道她的姓和职业都忘了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不开把自己搞成那种鬼样子,明明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
我挠了挠头说:“这就说来话长。”
很明显,我受电视剧熏陶的很到位。
随后我们的谈话才进去正题。
我将我此时的遭遇全都讲了一边,当然,隐藏掉了我把父母打晕关起来的细节。
关于她问的为什么会知道她,我只说我是缘分。
陈警官听完,有些将信将疑。
因为我说我只和她一个人说,故而房间里此刻只有我们二人。
她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我坦坦荡荡的借用了她房里的电脑,登上了自己的博客,将天天泡在网吧昼夜不停写下来的十篇小故事全部摆在了她面前。
找了几个同样是本市的受害者和她说,可以去查查这几个,一查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我的要求只是能够收留我到高考出成绩那天。
在此之前不要把我交给警察。
陈警官思索了半晌,神色凝重的看着我说:“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前提是情况属实。”
她告诫我一番又到底心软,同意让我留在家里。
她把女儿的房间腾了出来,让我住了进去,半夜我听到了他们反锁房门的声音。
我不意外。
如果我是个坏人,半夜和别人里应外合闯进她家,那就太可怕了。
现在远远没有十年后安稳,足够的警惕心是必须的。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只有陈警官的丈夫在家了。
她去工作了,陈警官的丈夫也是个谦和有礼的好人,如果我没记错她丈夫是在文化局工作的,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但看他清闲的样子,应该是份不错的工作。
桌上还摆着早餐,我朝他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他水池里面的碗都没放下就热情的回头回了声好,然后指着桌上的清粥咸菜和我说是我的早饭,不够电饭煲里还有,自己加。
我也没客气,说了声谢谢就开始用餐。
吃完饭后我依然没忘记我的连载大业,征得他的同意后,我在他的目光下敲打出了下一篇故事。
写的越多越觉得,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不幸。
我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也没有被人盯着写稿的羞耻,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连他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还是中午到了吃饭的时候,他喊我出去吃饭,我才回过神来。
下午的时光也是这样度过的。
傍晚,陈警官领着菜回来,我连忙迎上去,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菜,拎进厨房。
做完这一切看到她怔愣的样子反应过来,上一辈子来的多,已经习惯了,可现在她才认识我一天,我确实有些过于熟稔了。
但她没说什么,很自然的对我说去玩去吧,又让小姑娘去写作业。
我主动进厨房,问她:“陈警官,你去查了吗?”
陈警官看了我一眼才说道:“查了,具体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但是你写的地址和姓名确实对得上。”
听到这里我的心才放下一大半。
紧接着就又听到她说:“接下来你就在我家住下吧,抓你的人找不到这里的。”
我露出了回来以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连连感谢。
随后她又问了我那个问题,为什么会找到她。
我沉默了很久才笑着说:“兴许是上辈子的缘分呢。”
她白了我一眼才说:“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以后别叫我陈警官了,我叫陈曦,你叫我曦姐吧。”
我愣了一下,旋即笑着应声:“好嘞,曦姐。”
想到上一辈子也是这样,她亲手负责的我的案子,在我出狱时还来接我,我那时明白她是在可惜,可惜我明明前途大好,却被那群人亲手断送。
后来缕缕帮扶,我都牢记于心,可惜还没来得及报答,时间就重启了。
现在我突然觉得重来一次也许不是惩罚,也是给我的弥补。
这一次,我会报答他们,不留遗憾。
10
可比平稳日子先到来的却是提前回来的系统。
“啊!”系统在我脑海里发出尖锐的爆鸣,我有些烦躁的捂住了脑袋。
听到系统的质问:“情节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做了什么!”
我冷笑一声:“我做了什么你现在不是很清楚吗?”
脑海中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我仿佛看到了系统卡的电流断断续续的样子,紧接着我听到了系统暴怒的声音:“季清然,你居然没有失忆!”
“你耍我!”
我毫不客气的回怼:“我耍你,我们到底谁耍谁,你心知肚明。”
“你,你你…”系统气的说话都结巴了,我挑挑眉没做声。
我也想知道我没按照它所说的做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系统又能做到哪一步。
系统卡了半晌才又出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依我了解,沈明对你并不算差,只要你顺着情节走下去,最后你们达成完美结局,沈明的财富,家产和独宠全都是你的。轻轻松松就可以站在顶峰不好吗?”
系统终于又恢复了那种机械感。
听到它说的话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在商量而不是读档重来就说明它的手段有限,无法肆无忌惮,而且它应该没有可以直接操纵我的手段。
不然一开始就不会只是想要洗掉我的记忆,骗我主动走所谓的情节了。
想清楚了这些,我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不好,你说的接受情节,就是让我接受被他强暴之后还要爱上他,然后在爱上他后又被他因为各种不得已的原因送到别人床上,心灰意冷却被他认为是移情别恋,后被他囚禁羞辱,威逼利诱,然后开始我逃他追我插翅难飞情节之后,达成所谓追妻火葬场情节,因为心灰意冷而认命和他he这种情节吗?”
系统智障的电子音带着一丝困惑:“这些不过是一些主角必须要经历的磨难,你只要按照情节走下去,他最终会爱上你,会十倍百倍补偿你,且你自始至终你也不会真的被其他人欺负,这有什么不划算的吗?”
“划算?”我咀嚼着这个词开口,“不会被其他人欺负,指的是为了保持主角的贞操,所以只会被男主一个人强暴,就是可以忍受和接受的。
必须经历的磨难?
那经历磨难后我得到了什么呢?
彻底孤立无援的处境和再也生不出勇气的心?
还是满腔恨意发不出又散不去的自我折磨?
而按照情节走下去,帮助我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被沈明所害,只要这些死伤不在自己身上,就可以熟视无睹,习以为常了吗?
更不要说,沈明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该死的罪犯,到底凭什么认为和这样的人达成he是我的幸福?”
系统顿了顿说道:“但他本意不是坏的呀,他只是想让你留在他身边而已,如果你不逃跑不反抗,他根本就不会迁怒那些人。他只是不会爱人,没人教过他怎么去爱一个人,你可以教他,改变他,救赎他呀。
而且情节后期,他发现了自己对你的爱意后,他会因为你而改变,会因为你而得到救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会因为你而金盆洗手,不再做违法的勾当,宠你入骨,你完全可以让他不再伤害其他人。”
我打断了系统的絮絮叨叨,因为我真的很无语:“打住,他凭什么得到救赎?而且你的意思是,这一切是我的错咯?”
“他踩着法律的底线为所欲为,反而怪我逼他?
没有我之前他就没有害过人吗?
那那些暗场ktv是什么?也是因为我才有的吗?
他凭什么可以洗白的干干净净?
凭他肆意将苦难加注于其他无辜的人的身上,还是只是凭他是男主,一个被执笔者偏心喜爱的男主?
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只是心里明白错误,却一点代价都没有付就可以被轻而易举的翻篇,凭什么呢?”
我的语气更缓,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真相其实一直都很明显,我也并不是真的询问,我只是想说,爱说。
系统继续说:“可是他爱你呀,这些都是他为了你做的,你就这样无动于衷吗?”
我不禁嗤笑一声:“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一样,不懂爱的人不会爱的人可能确实会回避,迟钝,别扭。但谁家傻X因为不懂不会去囚禁强奸,嫖娼,羞辱性虐呢?
那不是不懂爱,那是烂人本色罢了。”
系统哑口无言。
过了半晌没听到动静,我才发现系统又消失了。
我精神一点都没有放松下来,我不相信一个会重启世界只为了让我走情节的系统会这样放弃。
我开始回忆起我看到的第一世。
可能是因为我看到的文字本就是我的一生,故而我的脑海里是能浮现出文字描写的画面的。
故事开始于一见钟情强取豪夺,而故事最开头的我却不是完全孱弱无力的小白花,我会逃跑,会反抗,会挣扎会破防叫骂。
清冷倔强的小白花少女才是故事开头我的标签。
用我熟悉的套话来说,原本我和沈明是相爱相杀,沈明早就为我倾倒可他骄傲的不愿意低头,并一次又一次的用强制逼迫我爱上他。
而我又怎么会甘愿呢,毕竟我可从来都没有爱过他,我厌恶极了这个强奸犯。
我试过很多次机会逃走,可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
并且每次帮助我的人都是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成了沈明威胁我的人质,死了的成了我过不去的心魔,成了我心上的枷锁,让我不敢再尝试逃离,也不敢寻求帮助,害怕下一次的求助又会害了别人。
故事的中期,我孤立无援,满心伤痛。
在囚禁不见天日的房中浑浑噩噩的活着,我看到自己无望的未来。
我开始觉得疲惫,无力和了无生趣。
我抑郁了。
脑子没有寻死的想法,但身体有自己的节奏。
我食不下咽,身体各处总是无规律的疼痛难忍。
沈明终于慌了,在一通新的折腾后,他终于愿意放我出门了。
可我一动也不想动,想死的欲望是那样强烈,压都压不下来。
于是我在得到一点点自由的第二天,割腕了。
但那个时候,没人能救得了我了。
救得了这次,救不了下次。
于是故事结尾,我在痛苦和解脱中迎来了死亡的结局。
11
故事的初次演绎就同书里面的的结局走向了相反的路。
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能是我的恨意太深切了。
导致故事从一开始就不是美好的结局。
因为不美好的结局一定要被该写。
所以我被迫一次又一次的重来。
整整十四次,我没有一次走情节,我永远都会在恨意和痛苦中死去。
所以我的性格越走越偏,我的人生也越来越和既定的轨迹分道扬镳。
然后终于,有东西忍不住了。
外力的介入打破了轮回的结构,而我也终于在这次意外中想起来了全部事情。
画本中的美好结局根本不可能达成,再软弱的人都不会失去怨恨和愤怒的能力。
就算弱小无力报复,内心也不会遗忘痛苦。
一个自始至终都含恨的人,怎么可能得到圆满结局。
整整两天,系统都很安静,我甚至不确定它还在不在我身边。
直到第三天,我父母敲开了陈曦的家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警察。
而再后面跟着的…是沈明。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般,呼吸停滞,我听到了那道冷漠地机械声说:“介于宿主的不配合,已让男主记忆复苏,宿主,现在,男主和你一样,拥有所有记忆了。”
我妈一看到我就朝我扑了过来:“你个死丫头,长本事了,居然敢离家出走!我和你爸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考大学,你倒好还离家出走!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她说着就要上来拉我的手,我脑子里还想着系统那句话,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曦姐一把把我拉到身后,挺身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这才愣愣的回神,只听到曦姐说:“你是季清然的妈妈?你冷静点,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对孩子动手。”
而我妈当即哭嚎出声:“就是你,就是你拐走了我家孩子,警察同志们,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门外的警察看到这个情景也有些怔愣,无他,他们都是认识陈警官的,而季父季母前两天也确实去辖区报了失踪案,当时陈警官就在现场,她是知道的。
一时之间,他们也有些怀疑了。
而我爸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他指着陈警官道:“我记得你,那天我们去报案,警察局里就有你!好啊,原来是灯下黑!你们还不把他抓起来,就是她偷了我的女儿!”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没有动。
季母见状又倒在地上哀嚎:“好啊,你们这是要官官相护,徇私枉法啊!”
陈警官扶着额头有些头疼。
楼里其他的住户听到动静,也推开了门看热闹。
“季父季母,你们先起来,我们去警局说好吗?”
“不行,你必须在这里给我们一个交代!你知道我们找她找了多久吗?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以后我就天天到你这来闹,让大家都知道,你一个警察拐别人女儿!”
“那你想让我给什么交待呢?”
陈警官很是头疼。
我看到我妈眼珠一转就开口:“二十万。”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从曦姐身后挤了出来,看了眼哭天抢地的两人,又看了看跟在一众人后面阴测测的盯着我的沈明,吼了一声:“够了!”
我的声音足够大,令在场的众人都安静了一瞬。
我目光冷冷的扫过眼前二人,许是几天前我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一时间二人居然抖了下,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对着跟来的警察礼貌的弯腰道歉,解释都是误会,并且愿意随着他们一同前去做笔录。
我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时,陈警官还在里面接受批评。
沈明就站在门口,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打火机,看到我出来,斜斜的睨了我一眼,点燃了手里的烟,斜斜的靠在他身后那个我看不出牌子的车上。
我朝着他走了过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还在警局门口,他不会对我做什么,那就趁现在摸清楚他的意图。
“你变了很多。”
我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扬了扬眉:“你倒是一点没变。”
他确实从头到尾都没变过,我十四次没有按情节走,他就有十四次坚定的走在他原本的情节上。
也是,如果我走的是他的情节,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改变的。
一个从头到尾的得利者。
他依然抽着烟,好像没听出来我的嘲讽。
不得不说,系统这招简直釜底抽薪,我完全预料不了未来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心里也隐隐有些懊恼,知道有系统的存在,为什么还要用同前世一样的手段。
但我又想,就算沈明权势滔天又如何,他难道还能影响机械阅卷吗。
但实话来讲,就算他不能影响阅卷,警方动作不够快的话,转移或者销毁证据的时间也是够的。
沈明突然开口:“季清然,我就那么差吗,整整十四次,你没有一次愿意和解的,我想不通为什么。”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诧异于他态度的平和。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已经有了十四次重来记忆的他,虚与委蛇和示弱都没有用了,于是我说:“没错,你就是很差劲啊。”
“不仅年纪大,还吃喝嫖赌什么都来,身体像是被烟油熏入味了的破抹布,一张口气味像是在恒河水里泡了三天,如果不是情节偏爱你是男主,就你这不健身只贱人的样子,你的外形一定和猪没什么区别,又脏又臭不干净,站着不动都恶心人。”
说到这,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系统给我的任务是和男主走完情节并达成完美结局,那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只为导向这一个结果,我倏然看向沈明。
所以系统一定也和他说了这件事。
达成结局,他就是彻底的金盆洗手,污秽不再,走上财权的巅峰,女人金钱名利尽收其中。
而我将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再无回天之力。
想到这里我气笑了。
真是,说主角谁是主角。
反正左看右看我肯定不是主角。
沈明听到我的话,哂笑了声,目光阴恻恻地盯着我:“这样啊,原来你这么讨厌我呀,可那又如何呢。”
他一下子掐住我的脸颊,拉进他,我挣扎着推他,脸颊被掐的钝痛,可毫无用处,他低沉的声音继续传来:“你还不是被我睡了那么多次,在厌恶也没影响你爽到吧,嗯?
这样也能爽到的你,又是什么东西呢?
你的身体本就是我的,再挣扎也没有用,你本就是因为我才被创造出来的,走了那么多次错路,现在一切该回到既定的命运中了。
毕竟,我还是很想看到原情节线的你,是什么样子,那样的你睡起来,滋味一定好极了。”
他脸上扬起恶意又下流的笑。
我死死地盯着他,倏然笑了下:“你比我更想回到原情节线上,可是就算我是因为你才被创造出来的,可别忘了,我才是主视角,我才是一切事件的主角。我不配合,你又能怎么样呢?”
我丝毫不理会他的羞辱,也无意于纠缠肉欲的感官是否如他所说,那些总归不过是设定和生理属性,纠结这些毫无意义。
无论肉欲感官如何,都不影响他践踏我的尊严,羞辱我的人格,伤害我身体这些事实。
而此刻很重要的是,我到底能博弈几分。
沈明垂头看着我,四目相对,他眼里的阴鸷几乎藏不住,那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我,不会配合的。”
沈明的眼里升起了彻骨的寒意,然后我听到他开口:“没关系,现在的你不配合,傻了的你一定会配合的。”
他的话音刚落,季父季母就出现在了两边,切断了我的去路,我顿觉不妙,立马就要高声呼叫,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季母用手帕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死死抱住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女情深,季父从后面挡住了我的去路。
只短短一瞬间我就晕了过去。
沈明看着季清然倒下的身体,伸手接住了她,看了季父季母一眼,两人很有自知的上了另一辆车,而他则半拖着怀里失去意识的人,上了身后的车。
沈明坐在后座上,看着昏迷不醒的季清然,脑海里浮现出那多出来的十四次人生。
十四次,被季清然杀掉一次,被季清然送进去处刑一次,其他十二次都在季清然死后,他的产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暴雷,牵扯出他以前做的不光彩的事情,随着保护伞的倒台,他也被挖了出来,被判刑,有时穷困潦倒后半生,有时被判处死刑。
总之没有一次他能得到好的结局。
故而他确定了,天命女主不能死。
沈明又看了季清然一眼,当然她也不能不走情节。
季清然不走情节变数太大,甚至可以把他提前送进去,如果这样,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完全把她捏在手里。
从过去的经验来看,单纯的囚禁无用,想要自杀的人有太多办法去死,太过极端的控制又极为伤身体,损寿命。
思来想去,那最简单的办法,只疯不死是最好用的。
只不过季清然的精神过于顽强,逼疯她不仅慢还不可控,但用药就不一样了。
12
睁眼的那刻,我看到了一间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熟悉于十二次的居住,陌生于在仅有两次真切体会的前世今生,都不曾进入过这里。
我的心脏莫名紧缩,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本能的恐惧,还没来得及多想,房门突然被推开。
我朝着门口看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人推着一个手推架走了进来。
看到那手推车上的注射器和瓶瓶罐罐,我呼吸一滞,瞳孔骤缩。
黄赌毒都沾吗?
我的记忆里没有毒这一茬啊!
“按住她。”那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轻飘飘的吩咐。
我再也顾不得多想,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起身就想跑,但双拳难敌四手,我还是被他们按住了。
沈明信步走入,挣扎间我看到他,忍不住骂到:“沈明,你疯了吧,你居然敢藏毒品!”
沈明闻言,却神色一顿,随后明白过来,嗤笑一声,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我见状,心下一凉,挣扎的更厉害,但双手被反剪,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死死用全身的重量压着我的手脚,我很快就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宿主,你考虑好了吗?如果现在你愿意走路情,我可以帮你摆脱现在的困境。”系统在此时适时出声。
眼前面目模糊的医生正掰开安倍瓶,细亮的针头汲取着里面的药物。
我目光沉了沉问道:“我现在说愿意,你就会帮我?你不怕我解困之后立马反悔吗?”
系统的机械音中诡异的带上了劝慰:“只要你同意签署合约,同意做任务我就可以帮你。”
“如果我签署了但违反了会怎么样?”看着眼前安倍瓶一个个减少,注射器里面慢慢多起来的药物,我几乎忍不住慌乱和恐惧,我能感受到我的呼吸都在发颤。
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时,宿主的灵魂会被投放进其他世界遭受惩罚,直至灵魂消磨殆尽。”
“也就是抹杀是吗?”我心跳的更快了。
系统检测到心跳的异常,以为我是害怕了,催促道:“宿主,选吧。”
我没开口。
安倍瓶已经用完了,注射器已经满了半管了。
细长的光亮一闪一闪地靠近我。
“宿主还没想好吗,再不做决定的话,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系统看我一直不吭声,有些沉不住气了,连声催促:“你难道染上毒瘾吗?你还在纠结什么呢?健健康康的走完情节不好吗?”
听到他的话,我再也忍不住,开口说:“我不想,系统帮我,我…”
我话还没说完,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个发着金光的合约书,内容同系统刚刚说的一样。
这时,我才说完未尽的话:“我不愿意。”
“咔嚓”。
一声清脆的脆响,我亲眼看到那合约书在我眼前碎成了千万片,纷纷扬扬的如流光一样消散。
系统卡了两秒,再次在我脑海里响起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你个贱人,你居然不同意,你怎么敢不同意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我笑出了声,直接出声沟通:“比起这个,当务之急难道不是阻止那个会令我痴傻的药剂,打进我的身体里吗?毕竟我要是傻了,绝对没可能走向完美结局了吧,作者大人?”
系统的尖叫声卡了壳。
“你…你怎么知道的?”系统的声音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恐慌。
我抬头迎上沈明探究的目光,瞥向那近在咫尺的针头说道:“因为如果他的想法可行,以你对我的恶意程度,又怎么会好心出来帮我呢,你不是一向只在意他的死活吗。”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我听到系统对沈明尖叫着让他住手。
沈明眸光动了动。
针头的凉意已经擦过了肌肤,幻痛的感觉袭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沈明终于出声:“停手。”
白大褂一怔,但还是听话的停了手,有些疑惑的回头问:“沈总,怎么了。”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看了一眼胳膊上的血点,我吐出一口浊气,差一点,还好赌对了。
看着沈明铁青的脸,我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
最后一个意外,解决了。
系统离开的那两天,我将所有可以举报的地方都投了举报信,提前找了多家媒体发送杀人预告。
那时候才回想起完整的十四次记忆,我终于想起来了他们处理尸骨的几个地方,以杀人犯的身份,故作挑衅报给媒体。
系统回来那天,我才跟陈警官说了这一切。
他们就算转移尸骨也来不及了,毕竟他们特地选的深埋尸骨的好地方,如今也如他们所愿,盖了房,铺了路。
只有一个地方十分好查,那地方本来也要做房子,可惜烂尾了,还没动工多少,一直就放在那。
想来陈警官已经去了。
算算时间,现在也该找到了。
至于系统,我基本已经确定,系统出了增删主角记忆,其他的基本什么都做不了。
回溯可能也只是一次性手段,最差也有次数限制,不然它不可能不用。
13
沈明面色不善的让人放开了我,我终于感觉身体一松,那几人出了房间后,沈明不再伪装,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我清晰的在他眼里看到了熟悉的恨意,就像上一辈子,我去探监的那次,他也是这样一脸恨意,明明恨得要死却动不了我。
对,就是这个神情。
再次看到他这个神情,我的身体如过电一般,一股从灵魂深处冒出的愉悦笼罩了我,心里腾升起诡异的快感。
原来看痛恨的人破防,是这么愉悦又舒坦的感觉,我咧开嘴笑了:“现在,我亲爱的男主角,你又该怎么做呢?”
他需要我神志清醒的达成原谅的结局,因为神志不清的人完成不了虐恋的过程。
又不能让我死,大概还得维持虐文的美感,不能让我真的伤残。
我无欲无求,情节枷锁束缚不住我。
可他不行。
太搞笑了。
真是谢天谢地,这是半本披着虐文皮的破文,不是纯发癫虐文,不然他器官买卖都是走情节。
沈明咬牙切齿:“你别得意,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破罐子破摔,你也绝不会好过。”
我挑挑眉:“拭目以待。”
沈明被气的恨了,一把甩开我的脸,轰的关上了门,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系统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看了看四周被加固的密不透风的卧室,囚禁的情节又开始了吗。
我起身下床,看了看门锁。
是我打不开的门锁。
转身去看窗子,透明的玻璃,用手敲了两下,玻璃梆梆作响,指骨也隐隐作痛,环顾一圈,甚至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这是要彻底绝了我自己出逃的可能呀。
不过也没关系,沈明在我手上吃过两次亏,既然都恢复了记忆,他肯定知道我不会什么都没做,现在他要排查的事情足够多,一时半刻绝对回不来。
只希望警方的速度快些,媒体的传播度更广一些。
一连两天我都没见到沈明,每天吃食倒是送了进来。
直到第三天,一整天都没有人来给我送吃食,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沈明遇到麻烦了。
也许是警方那边已经行动了。
果然,有方向的调查会更快吗。
夜幕降临,已经入秋,才六点天就黑得差不多了。
今天的别墅里寂静的吓人,就在这一片寂静中,我听到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
可惜,正门没有对着这边的窗户,我猜是沈明回来了。
已经到了现在这地步,此时此刻我的心里非常平静。
沈明拉我下楼,把我推进车里,我都没反抗。
我本来力气也不够大,一天没吃东西也很虚了,本来也反抗不了什么,省的给自己找多余的罪受,索性任由他动作。
“季清然,你真是好样的。”
沈明见她如此配合,冷笑了下:“现在才开始害怕,你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我挑挑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怕了?”
沈明闻言,脚下用力,车速陡然加快,我整个人因为惯性撞在靠背上,心不自觉的悬了起来。
这个速度一旦发生碰撞,绝对死无全尸。
我确信。
手心冒汗,已经不自觉的抓紧了安全带。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我压着生理本能的心悸,出声问道。
沈明没有回答反而问:“季清然,如果我说,我们可以配合着走过情节,我不会伤害你和你身边的人,等我顺利金盆洗手,我的财富可以给你一半,怎么样?”
我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
沈明皱眉,毫不掩饰不解和不快:“为什么。”
对此,我只说了四个字:“此消彼长。”
没错,此消彼长。
十四次的经历让我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就算同为主角,也有主次高低。
作为本是以我为视角的小说,我本应该为主,可是,故事的内容却是用我来为另一个主角赋魅,于是越到故事后期,我的视角逐渐减少,变成了沈明的个人表演。
而每每到那个时候,我的故事也就走到了尾声,主角的主次就完美的完成了一次转换。
主角真正的由我变成了他。
就算是男女主,也是要竞争的。
此消彼长,最终的唯一主角有且只会有一个。
合作,怎么可能合作。
沈明面色逐渐疯狂:“好,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车速急剧飙升,我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死死的抓着安全带不放。
可又一次面对死亡,我其实没有很害怕的感觉了,当知道死亡不是结束的时候,当知道轮回的故事的时候,死亡的未知变成了已知,它的恐怖性和威胁性就轰然倒塌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警笛声,我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好像也不是不能活。
14
沈明明显急躁了起来,果然一个人开车逃跑,和有人在后面鸣警笛追着跑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沈明明显没了淡定,脸上浮现出气急败坏的神色。
他不想死。
他肯定不想死,毕竟我死了,依照前十四次的规律,他会更快的败在我手里,因为我绝不会走那狗屎的情节,我的灵魂早就在一次次的重来中洗涤的更坚定了。
而他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不可能觉醒的。
所以下一次他必败无疑。
除非系统帮他。
可如果系统可以随意出来的话,怎么会等到第十五次才出现。
系统迫不及待的想让我签订那个合约,无非就是来不及了。
他想重新拥有这个故事的支配权。
它到现在为止都没能回溯时间,我大胆推测,它也没有下一次来过的机会了。
所以沈明才会这样狗急跳墙。
“系统,你在的吧。”
我试探性的开口。
半晌我听到了一声:“在。”
我问道:“如果这次死了,你会怎么样?”
系统沉默了很久。
我笑了:“看来作者大人要陪着笔下的角色一起死了。你回不去了是吧。”
系统依旧没有吭声。
“让我猜猜怎么回事,按理来说故事怎么发展都可以,你为什么一定要达成这个既定的结局和故事呢…”
“让我想想,我走向最后的结局和走向其他结局的差别在哪呢,差别在他身上吧。”
我的目光投向了沈明,见沈明没有什么异样,我挑了挑眉:“我懂了,沈明早就知道了。哦也对,他也有了之前十四次的记忆,想来我死后他的日子都不好过吧。”
警笛声越来越近,沈明阴测测的转过头来看着我:“季清然,你果然聪明。”
我笑出了声。
“系统,也就是说,如果沈明没有变成主角,得到一切,你就没办法离开这个世界是吗?可这个世界还没有你的故事,没有你的位置,所以如果不离开这里,你也会死对吧。”
系统震惊的声音传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不然说不通为什么你会这么执着达成原本的结局,我只信人在面对生死时才会这样执着。最后一点,你只能出手一次对吧?”
看着沈明脸上的血色尽褪,我知道,我又猜对了。
见状,我咧嘴一笑:“那既然这样,我们可以一起赴死了!”
说着我猛的朝方向盘扑过去,一手死死抓着方向盘,一手抓着他的衣服开始扒拉。
车辆开始蛇形走位,这一片道路应该是早早就被清场了,此时路上的容错率很大,在我一通胡乱争抢之下,并没有发生碰撞,车速也慢了下来。
沈明只能分出一只手同我纠缠,另一只手不敢松懈半分。
还好,他惜命。
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设置的拦截路障,我顺着他推的力道,顺势倒在车门上,背后撞在门把手的凸起处,疼得我龇牙咧嘴。
也在这时,一阵天旋地转,我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只感觉好几股力拉扯着我。
最后感受到的还是身前安全带的拉扯。
车子好像停了,睁开眼,眼前的眩晕感还没有散。
我胡乱摸索着解开安全带,试着推开车门。可车门紧锁,我出不去,正焦急时,一抹凉意抵上我的脖颈。
我还有些混沌的脑子骤然清醒了不少。
那是刀。
我不动了。
沈明见状,笑了:“季清然,原来你也会怕。”
他一手挟持着我,一手熟练的打开了车门,黏腻潮湿的气息打在我的耳畔,熟悉的恶寒遍布全身,随之而来的是他一如既往的阴沉的声音。
“下车,站在我前面。”
我不敢不从,已经到这一步了,再死就有些亏了。
我小心翼翼的迈出腿,并没有全身出去。
沈明跪坐在我身后,对外面的警察喊到:“给我一辆车,二十四小时内不再追捕,否则,我杀了她。”
随着他话音落下,我感觉到脖颈处一凉,有什么东西滑下。
该死的,我流血了。
昏昏沉沉的脑子不允许我想太多做太多。
我相信警察,接下来是他们和沈明的事。
我是没能力自救的。
警察不断安抚,站出来交涉的是陈警官。
“你相信我们,马上车就来了,不要轻举妄动,不要伤害人质。”
我看到曦姐脸上的焦急,朝她笑了笑。
真好,在这个地方还有一个真心替我担忧的亲人。
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第一次觉得,活着这件事。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彻底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警方真的开来了一辆车。
车子停在了几步之遥外。
警察从副驾下车,沈明抵着我的脖子,推我上前开门。
我一点点的挪动,终于,我成功打开了车门,与此同时,一声枪响响起。
脖颈前的那抹冰凉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安静无声。
我没有回头,直直的扑进了那辆车。
确定拉远了足够的距离才回头。
沈明痛苦的捂着右肩,几个警察已经动作迅速的压制住了他。
陈警官一把拉过了我,满眼庆幸:“还好还好。还好你没事。”
我眼中酸涩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抱住了她。
“我活下来了!”
陈警官愣了一瞬,我感受到她把我拥的更紧了些:“嗯,活下来了,真好。小清然,你真的很厉害。”
警笛声响彻云霄。
我重新上了警车,沉沉睡了过去。
一个月后,我去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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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沈明,他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傲慢再也不见,沉寂阴郁在他身上盘旋。
“好久不见,沈明。”
我笑的真诚,和他死气沉沉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见状,我的嘴角更是压不下去一点。
“看来你过得不太好。”
闻言,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还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我笑得灿烂:“是啊,这次,我都不需要多做什么,你都必死无疑了。”
想到上辈子,由于他没有判死刑,我还不得不激他一次,送走他。
这次,比上次更加顺利,我已经不需要多做任何事。
我现在越来越确定,就算世界再来一次,我也会做的更好,不必再为了反抗命运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沈明,这次我还有很多时间。这次我一身清白。放心,你死的那天,我会摆酒庆祝的。”
“哦,对了,过两天二审庭审,应该会有不少人来吧,到时候,你应该能见到很多熟人,他们都会在你死前来看你的。”
我说完就笑着起身离开了。
这辈子,最恨他的不是我,那些受害者,和那些被他们一群人欺压过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庭审那天,被他们祸害的人太多,门口简直群情激奋,侮辱谩骂,到后来不知谁先动了手。
人群激动,好久才被安抚下来。
沈明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狼狈不已。
回头看到我那对从犯父母,我朝他们眨眨眼,走过去对他们说:“爸,妈,你们安心的改造吧,知道你们不放心我,弟弟我就不代你们管教了。”
他们听后瞳孔睁大,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我转身离开,走的飞快。
又过了一个月,我第一次正常的平稳的走入了校园。
陈警官和我一人一个行李箱走入校园。
次年十月,沈明被执行死刑。
从今以后,我的新生真的开始了。
更新时间:2025-11-06 01:27:36
